“皇帝表哥惯会教育我,妘妘只是有些闷了,想出去走走。”
师妘妘委委屈屈地捏着衣角,看起来潸然欲泣:“闷久了的闺中女儿,也要长出霉蘑菇了。”
“……”
萧沅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台阶上。皇帝被她纠缠得没法,最后迫不得已,带着这个拖油瓶一并出宫了。
他本来想去画舫解解闷,现在只能像个文人骚人一样,坐在酒楼旁吹风沉吟。
酒过半巡,师妘妘觉得格外枯燥,托腮道:“表哥,萧二哥,你们就这样坐着,哪都不去么?”
“本来有去的地方,带上你,哪里都去不得了。”
周焱没好气道。
“哼,我若是换身衣裳,大概跟萧二哥一样……”
她转了转眼珠子,看向萧沅叶:“你也经常去那种地方?”
“偶尔,偶尔,”
萧沅叶夹在他们中间,略有些尴尬:“师姑娘想到哪里去了,我们不过是换个地方喝酒。”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夹起了一根蘑菇,一筷子将它从半截折软,这才慢条慢理吃了下去,“小心呢。”
她补充了一句。
萧沅叶听得莫名其妙,什么要小心?周焱大概是见惯了表妹的疯癫,也懒得理会。过不多久,师妘妘便闹着要出去,周焱便指了两个侍卫跟随她,另外的俩侍卫仍旧在隔壁桌喝酒吃菜,看着与寻常酒客无异。
周焱随口问了些这次茂县之行的细节,萧沅叶一一作答。
冷不丁,有个女声在他们旁边柔声问道:“两位公子,可要听一曲琵琶?”
女子身着淡粉色春衫,略施淡粉,怀中抱着琵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看她生得清丽纯美,腰肢纤弱,周焱下意识道:“嗯。”
他们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出手阔绰的贵客,在酒楼的时候难免有歌姬主动献曲。
随行的老头儿搬来春凳,女子素手轻弹琵琶,是一曲凄凉哀婉的《凉山词》。周焱本就心中烦闷,扭过头来怒声道:“谁让你在这里哭丧!快换了它!”
不妨他的脸色变得这样快,女子怔了怔,咬唇道:“是……既然公子不喜欢,那便换一曲吧。”
她重弹起一曲,节奏明显欢快许久。萧沅叶虽然不同音律,却隐隐觉得其中仍旧暗藏悲戚。一曲奏罢,萧沅叶给了赏钱。
女子收起琵琶,屈膝行礼道谢。才将将走了几步,不知从哪里闯来个一身酒气的男人,醉醺醺的,看到女子和老头便奔了过来,一把抢过刚刚的赏银,又急躁躁的在她身上翻找:“还有没有藏起来的?嗯?还有没有?”
“没了,真的没了……”
她有些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推倒在地上:“阿爹,你快点把他劝回去,在这里像个什么样子……”
“呸!老子不在家的时候,你就这么出来卖?敢做,还敢赶老子?”
周围酒客纷纷回头看这样一场闹剧,周焱同萧沅叶也不例外。但见那女子气得杏目圆瞪,伸手指着他,声音颤颤抖抖:“你,你,你!若不是为了你的母亲,我会不顾女儿家的名节,出来吗……”
“有什么好哭的。”
醉汉不耐烦道,伸脚想要向她踹去。老头儿及时扑了上来,被他一脚撂倒。旁边的小二哥刚刚想劝上几句,那醉汉虽然鲁莽,力气却大得很,一拳将他打得鼻青脸肿,天旋地转中磕上了桌角。
女子颤抖着后退,余光瞥见周萧二人,绝望地求救:“公子,救命!”
“还敢喊别的小白脸?”
醉汉恼了,拎起旁边的酒壶,朝着她砸来。女子侧身躲过,酒壶砸中了墙壁,噼里啪啦声后,变成一地碎片。
周焱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萧沅叶一直在谨慎地判断局势,见周焱反应淡漠,也没有出手。眼见醉汉步步逼近,就要拎起拳头狠狠地打那个蜷缩在墙角边上的女子,一道红光闪过,所有人心中一震,但见一把系着红缨的长。枪插入墙中,长。枪的主人站在楼梯口,冷冷道:“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真不是好东西;所有的男人坐视一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都不是东西!”
来者何人?
萧沅叶抬起眼,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身着红色劲装英气勃,长长的马尾扎高梳在脑后,眉眼间有些熟悉。她疾步上前,一脚将醉汉踢飞三四米,撞得桌椅翻到,一片狼藉。
醉汉爬起身,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两个人原地斗起拳脚,醉汉的武功底子不弱,少女想拔走墙上的长。枪,刚刚到手就被他趁机踢飞,斜滚到萧沅叶的脚下。
她低头看了看,拾起长。枪。
自从混战开始,原本装作寻常酒客的两个侍卫已经起身,紧密地护卫在周焱的身旁。萧沅叶见少女隐隐有些落了下风,寻了个空隙,将**丢给她,且叫道:“接着!”
少女腾空跃起,一手接住枪,道了声:“谢了!”
既有长。枪在手,少女的看家本事顿时显现出来。她娇叱一声,长。枪如风火轮般变幻地飞快,一招一式都把握得极其到位。不过三四个回合,枪头直直地抵在了醉汉的喉咙前,她冷声道:“还不快滚?”
醉汉掀了掀眼皮子,他酒醒了,也怕了,狼狈地绕开枪头爬起身,灰溜溜地走了。
酒楼老板走了过来:“这位姑娘,还请把砸碎的桌椅等物赔偿一下……”
少女不悦地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