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不舒服?都怪奴婢,不该和您说那些的!”
明翘脸都吓白了,扬声吩咐外头的宫人:“公主身子不适,快去请裴太医来!”
主子的身子是第一要紧的事儿,门口的小太监听见了,撒腿就往太医院跑。
彼时,裴渊正在太医院院子里晒新鲜的草药,雍和宫的人来时,被门槛绊了一跤,惨叫连连的捂着膝盖唤他。
“小贵子?”
裴渊微眯了眼,赵如裳跟前的人,他都认了个脸熟,这个雍和宫守门的小太监很是伶俐,多几回便记得他名字了:“你怎么来了?是公主有什么事吗?”
小贵子抹着额头的汗,忙点头:“大人猜得没错,主子身子不大舒坦,您去瞧瞧吧!”
裴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微微颔首,便转身进了内室去拿药箱,匆匆赶去雍和宫,宫人在簇拥在寝殿门口往里张望,看到他来,这才纷纷退了几步,让出道来。
裴渊沉默着进了门,一眼便看见赵如裳躺在床上,明翘坐在旁边给她按压手腕上的内关穴。
他眼底冷意消散,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开口:“公主,微臣来了。”
赵如裳挣扎着坐起身,脑袋里仿佛针扎似的,与心脏牵连着同节奏的疼。
她灼灼看着他,低声问:“裴渊,你知不知道端静府里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想端静既然请了太医,那公主府的事,他也应该有所耳闻。
裴渊眉心轻蹙,下意识看向她身边缩着脖子的明翘,冷冷道:“什么消息都能往公主跟前传吗?”
明翘自知失言,垂着脑袋不敢再开口,赵如裳瞪着他,有些生气:“所以你知道?还想瞒着我?”
他捉过她的手,手指搭上她的腕脉,淡淡道:“不是什么好事儿,公主最好别打听。”
赵如裳一口气喘不上来,呼吸愈发急促,裴渊取出一个瓷瓶倒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送到她嘴边。
赵如裳惊了惊,这么难受的情况下,竟然还能注意到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她可怜兮兮的盯着他:“你告诉我实话,不然我不吃!”
裴渊气结,她竟然还敢威胁他?
那双眼睛很澄澈,如星辰般明亮,他只看了一眼就于心不忍,无可奈何的妥协。
“先吃了,容后再跟您说。”
赵如裳一喜,放下心来,没有伸手去接,就着他的手含住药丸吞进嘴里。
裴渊是两只手指捏着药丸,完全没料到她会直接动嘴,温热柔软的触感停留在指尖,只一瞬间又离了。
他只感觉自己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怪异的感觉从指尖蔓延到心尖,脸上淡定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
好在错愕只是一眨眼时间,他压下那翻涌的感觉,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
明翘偏过头,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实在是没脸看!
她家主子也太不矜持了!竟然用这种办法去引诱裴大人!好在人家是正人君子不为所动,不然可就闹笑话了。
明翘不想杵在这儿了,借口说茶壶里水凉了去换水,忙不迭地就跑出去了。
宫女们守在门口,眉眼低垂,目不斜视,屋子里就剩裴渊和赵如裳在。
撩人不自知的始作俑者,说脑袋疼,毫无顾忌的就躺下了,裴渊立在床前,视线落在万字不到头的矮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如裳喊了一声不见他回应,满心的狐疑,加重了语气:“裴青云……”
连名带姓的呼唤总算叫他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微尴尬的咳了一下:“公主何事?”
“我叫你两声,你怎么都不应我?在想什么呢?”
裴渊只一瞬的迟疑,她又不依不饶的问他:“你还没跟说我皇姐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裴渊拧着眉,眸光暗沉沉的,见她固执的想要一个答案,心里顿时泄了气,万般无奈的说:“端静公主府里,死了一个男人,昨晚丑时左右,被利箭穿心,当场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