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兵荒马乱,而工厂内的三人还在对峙。
穹苍很平静,哪怕心脏正如擂鼓般跳动,大脑里却是静如止水。她看着李瞻元,冷冷说了句:“你没有退路了。”
“我的确没有退路了,不过我也不需要。”
李瞻元在靠墙的一个铁桶上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歪着脖子反问道,“那你们有吗?”
穹苍鼻翼翕动,闻了闻,嗅到股轻微的烟火味。她趴下身,朝一楼看去,就见工厂深处,冉冉飘来一股白烟。
这疯子居然把厂子给点了!
穹苍深吸一口气,但坐起身来的时候还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范淮小步移动,从侧面贴近,将三人的位置拉成了三角形的牵制状态。
李瞻元瞅了他一眼,又淡淡收回视线,似乎并没有想抵抗的心情。
穹苍一手撑着护栏,讥笑道:“怎么,死到临头,想给自己找个陪葬了?你放心,你死后不会寂寞的,有很多人还在下面等着你。”
李瞻元顿了顿,认真地说:“我没有杀过人。”
一句话激怒了范淮,他猛然抬起眼,身上带着血腥的杀气,低沉道:“你说你没有杀过人?!”
“人都不是我杀的。”
李瞻元摊开手,一脸无辜道,“我的手上干干净净。”
范淮死死握紧手中的刀,胸膛不住起伏,眼前已经浮现出他将刀锋扎进李瞻元喉咙的画面。
只要那么一刀刺下,就可以让这个伪善又恶毒的人永远地闭上嘴,就可以让那些枉死的人得到一些安慰。喧嚣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范淮需要用理智才能将这个不断翻腾的恶念压下。
穹苍冷笑着道:“你要是真的干净,今天为什么要把我们堵在这里呢?”
李瞻元仰着头,了无生趣地说:“因为这游戏我玩腻了。”
“玩儿?呵呵……”
穹苍一哂,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她脸上的血渍,配上她沉闷的笑声,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虚幻的张狂。那种张狂,加剧了她眼里的讽刺感。
穹苍说:“不是吧?你从出生起就有缺陷,丧失了男性最基础的生理特征,从此一生都在自卑里渡过。你有资格说,你是在玩儿?难道不是穷极一生地在遮掩自己的残疾吗?”
李瞻元的眼神骤然犀利起来,朝着穹苍刺去。
“你是在玩别人,还是在被别人玩?”
穹苍越说越好笑,“变态、恋母、缺爱。喜欢的女人不喜欢你,重视你的母亲被你所伤害,你想超越的人一辈子都压在你的头顶。你卑鄙、卑劣、卑微,还要自欺欺人地装作一个人上人,不过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跳梁小丑而已。弄清楚了,不是你觉得玩腻了,而是你玩不下去了。”
提起薛女士,李瞻元难得有了点失态,他抽搐着唇角的肌肉,憎恨道:“是你逼死她的!”
“是你。”
穹苍抬起下巴,一字一句地说,“所有的坏事都是你做的,薛女士的打击都是来源于你。你从不对自己的事情感到后悔,那就要你母亲去面对自己的良知。”
李瞻元脸色变幻不定,从愤怒、焦躁、冷眼、憎恨等种种情绪间闪过,几乎要喷出火来,最后想起了什么,定格在一个充满恶意的微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