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地下,永远不会再有这么一个人。
她沉默了。
少典辣目等了一阵,见她不出声,于是问:“鱼会怎样?”
夜昙轻轻推开他,说:“没有啦。继续抓杀人蜂吧,起码要十个蜂窝才行。”
少典辣目摘下天光绫的手套,用手掌的温度替她烤头发,说:“等你头发干了我再去。”
夜昙嗯了一声。这忘川河畔,从小到大就是自己一个人前来。怕蛮蛮被杀人蜂蜇死,她连这只大笨鸟都不带。第一次有人陪着她掏蜂窝,有人陪她在河边吃火锅。
可想到要不了多久,终归还是会只剩自己一个人。想到这些,竟然让人有些难过。
少典辣目小心翼翼地烤干她的头发,她的长发乌黑顺滑,根根滚落,如丝如云。少典辣目为她烘干全身,这才抓起布口袋,继续捅蜂窝。
夜昙躲得远远的,遥遥指挥他该怎么做。他即使不回头,也知道身后的人是如何的笑靥如晴、邈邈昭昭——那才是真正艳压忘川的花。
天色渐晚,夕阳将沉,暮色浸染芳草,在忘川撒落一片金红。
少典辣目足足捅了二十个蜂窝,夜昙一脸惊叹:“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从来没抓过这么多杀人蜂!”
少典辣目说:“因为我不怕被蜇。够用吗?”
夜昙把布口袋拿过来,说:“够了够了,你先回去吧。我忙完这几天就来找你。”
少典辣目说:“好。”
他转身向远处行去,踏着满地斜阳与芳草。一头红发热烈张狂,凝结了一千七百年的炙热和孤独。
“少典辣目。”
夜昙轻声喊。他却立刻就停下脚步:“嗯?”
夜昙说:“下次我们还来捅蜂窝好不好?”
他没有回头,但声音里却有着溢于言表的温柔和喜悦:“好。”
娑罗双树。
梅有琴接了个保镖的买卖,正要出门,旁边突然有人说:“你这跑一趟镖,花上两天时间才赚个一千两银子,实在太慢了。你号称爱钱如命,却连怎么赚钱都不会。啧啧。”
梅有琴抬头看过去,就见夜昙盘腿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提着个大布袋,不知装的是什么。
“又是你。”
梅有琴皱眉,他可不希望别人浪费自己的时间。
夜昙跳起来,说:“走,我教你怎么轻轻松松赚三万两银子。”
梅有琴对女色无感,但赚钱确实是他唯一的兴趣。他说:“你没有钱。”
夜昙目瞪口呆:“这你都能看出来?唉,但我身上没钱,是因为我视金钱如粪土。否则别说三万两,多少银子对我来说,都不费吹灰之力。”
她跑过去,抓起梅有琴的胳膊,“走。”
梅有琴将信将疑,却没拒绝。
魍魉城,古边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