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好像被一双大手给抓住了,狠狠地揉,把里头仅存的那点,能让她疼痛,让她觉得她还活着的血液给来。
她早就是个死人了。
这条路是她选的,她没有资格后悔。
她转过身,扬手朝刚才那个丫鬟脸上啪啪两巴掌:“不要脸的!”
她一定是瞧上了相公,或者早就爬上了他的床,才会对她说这样的话,故意挑拨她的婆媳关系。
大姜氏后背湿透了,心里一阵后怕,差点差点就着了她的道儿了!
眨眼的功夫屋子里的东西被搬得个精光,何文富也回过神了,揉着脑门跳下床穿衣穿裤,何老太看他穿得艰难,踹了一脚媳妇:“没长眼的憨货!”
两人慌手慌脚地给家里唯一的男主人穿上衣裤,然后站在他身后让他给做主,何文富屋子里的人都走光了,才背着手装模作样地走到房门口,清了清嗓子,朝对面一个还没走的小厮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回话。
谁知道那小厮下巴一扬,远远呸了一口掉头就走。
何文富心里莫名地心虚,何老太还没明白过来,她觉得屋子里的东西早就是她的了,这些下人就是当做牲口使唤的,哪有自己养的驴突然不肯拉磨了还要的事儿?
硬的不行,她没力气打人了,儿子有啊,老太太一擤鼻子,绿莹莹的鼻涕和眼泪一下就淌了出来:“我的儿啊,你娘被糟践成什么样了!”
何文富心里知道,八成是顾沂为那三百两银子的事儿不高兴了,要把这屋子给收回去了。
这时候,他才明白他从来都不是什么爷,什么主子,平日里在大街上,碰见这些个大户人家的奴才,上去巴结都没他的份儿。
俗话说,小鬼难缠,得罪了顾沂不要紧,得罪了这帮人才是找死!
他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垂着脑袋看着白森森的地板砖,何老太还在后头哭:“我的儿啊,你快,快去教训他们,真是反了天了,把他们全都给卖了,卖到勾栏女去当!”
何文富不敢找那些爷儿们姐姐的茬,转身往大姜氏脸上呼了几个耳刮子:“臭婆娘,养着你吃干饭用的?瞧着咱娘受了委屈,一个屁都不敢放?!”
大姜氏又白挨了一顿打,这回不止何文富,母子俩心照不宣,气都撒在她身上,之前在屋里伺候的下人没一个过来劝,反而是领着人来搬家伙的管家看不过眼,上前拦了下:“再打下去就闹出人命了。”
何老太呸他一眼:“打死埋你祖坟底下?咸吃萝卜淡操心,关你啥事儿!”
管家是真为大姜氏捏把汗,万一打死人,他俩把屎盆子扣他头上,到时候反咬他一口,能有什么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