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全穿上了平日里舍不得穿的皂色的长衫,好生拾掇了一番,又往良九的院子走去。
因着宁安这件事,良九院子里的不少丫头仆妇都识得了宁全。以往她们定是分不清宁全与宁庆的。
敲开院门,开门的是一仆妇,“大娘,我来找宁安姑娘。”
那仆妇一见是宁全,不由拔高了嗓门,“哟,这不是那个全哥儿嘛!怎么好不容易见我们宁安姑娘缓过气来了,想再来添把火是吧?”
宁全耐着性子,放低了身段,“大娘,劳您,通报一声。”
仆妇关了院门,留给宁全一个白眼,“等着。”
宁安听着仆妇来报说宁全来了,说想见姑娘一面。宁安静静听了,心里那些怨怼登原本还像无处发散似的,郁结在心,现在竟像找到出口一般,“放他进来罢。”
宁安挣扎着起来要人帮忙略挽了挽头发,静静坐着等宁全。
“我们姑娘说了,让你进去。”
连小丫头都不给宁全好脸色看,但宁全丝毫不为所动。
宁全进了宁安的屋子。宁安坐在床头拿着一副花样子静静的描,“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以前读过的诗倏地涌上心头,宁全不由看得痴了。
“在门外看什么,进来说话罢。”
宁全堪堪回神,“是,是。”
宁全进了屋子,不少丫头仆妇都围在了一起,“哎,你说那个全哥儿来找宁安姑娘,是个什么意思?”
“怕是对我们宁安姑娘情根深种,想来求得美人芳心呗!”
这是一个平日里听惯了才子佳人戏词儿的丫头。
“乱说什么!定是来给宁安姑娘赔礼道歉,求她忘了求亲那事的。像全哥儿那样做大事的人,哪里肯为了一个姑娘毁了前途!”
这是个经历了人情世故的仆妇。
“都不干活儿了!都在这儿乱嚼什么舌头根子!”
这是良九院子里的管事婆子。
众人纷纷散去。
“哼,当年老娘也是有个这么俊俏的哥儿哭着求着要娶呢!”
管事婆子扭着水缸似的腰,走远了。
——
“什么?你要嫁给宁全!”
良九与柳牧原相视一眼,都被宁安这一举动给弄懵了。
“你前儿不还说不愿嫁吗?可是今日他来找你,与你说了什么?”
良九试探着问道。
宁安低着头,拧搅着手里的帕子,“奴婢想了想,这事儿就算没出这个院子,至少以后,在这个院子里奴婢是抬不起头做人了。倒不如远远地嫁了,眼不见为净。”
良九叹了口气,“你是我身边的大丫头,谁敢对你不敬的。”
“今日他来寻奴婢,与奴婢说了好多贴心窝子的话。奴婢觉得跟着他,他不会亏待奴婢,不如将错就错了罢。”
宁安低着头,“奴婢实在是没脸见姑爷夫人的,这是奴婢最后一次腆着脸来求姑爷和夫人,还求夫人姑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