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仲忽然嗤笑了一声。
澹台简和赫连汝培互相看了一眼,放在身前的手轻颤。
“孤就开个玩笑,你们不必认真。”
景仲一手托腮,神情懒散,一只手百无聊赖地转着桌子上的茶盖,看着它一圈一圈地转着,颇有趣:“都起来吧。”
两人面面相觑,相扶着站了起来。
“卖身兹事体大,容孤思虑些日子。”
他说。
赫连汝培给澹台简使了个眼色,澹台简轻咳了一声,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是。还请王上以大业为重,放下个人成见。”
景仲不耐烦地摆摆手。
两人走了出去。
画溪见两人走远了,这才进到寝殿。景仲还坐在外间,这些日子他已经不大坐轮椅,衣服穿得很单薄,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转着杯盖。听到画溪进来的脚步声,他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
画溪到衣架上取了披风,莲步姗姗走到景仲面前,倾身把披风披在他背上,一双莹白的手在绕到他胸前熟练地系着绦带:“王上,夜里风凉,要记得加衣裳。”
景仲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画溪脸上一红,讪讪别开眼,去收拾澹台简他们方才用过的杯子。
“刚才偷听了多少?”
景仲拖长腔调,懒洋洋开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
画溪低着头,不去看他。
景仲审视着画溪的小动作,若有所思。
又怕了。
他想了片刻,扯起嘴皮子露出个阴恻恻的笑:“说。”
笑得画溪毛骨悚然,她指尖抖得更厉害,偷听到了景仲的机密事,他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自己:“一点点,只听到说都统想和王上结姻亲。”
景仲微眯了眼,嬉皮笑脸地问:“你觉得如何?”
画溪目光闪烁,对上景仲的眼神。忽然想不明白他问自己这个干什么?
她硬着头皮说:“自然是极好的,方才我听澹台先生说了,能和都统结盟,是王上之福,柔丹之福。”
景仲转动茶杯盖子的动作慢了下来:“极好?”
“是啊,极好。”
画溪慌忙起身,走到景仲面前,垂着眉眼,温顺乖巧地狗腿地说:“都统的公主,金枝玉叶娇养着长大,定然是一等一出尘绝色的美人。王上是当今世上举世无双的英雄,英雄配美人,是天作之合。”
景仲慵懒取笑的目光逐渐聚焦,落在画溪开合翕动的唇瓣上。这小嘴唇看上去殷红小巧,摸上去细腻有弹性,说出来的话怎么就这么难听呢?
他长腿交叠,懒洋洋地靠在椅背,含笑望着画溪,说:“王后真大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