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奉永衙门里出来,看了眼天色。
澹台简上前道:“王上,已酉末了,这会儿回去,到府上恐怕晚了。今夜不如就宿在奉永?”
景仲想起早上离家前小姑娘扯着他袖子的模样,不经意露出一个清浅的淡笑:“不了,启程回吧。”
澹台简道:“是,来人,赶紧去把马车牵来。”
景仲摆手:“不用套车,孤骑马回。”
坐马车慢悠悠摇回去,恐怕都夜半了。她睡眠浅,睡下了被吵起来就难得又睡着。
澹台简皱眉道:“可是王上的伤?”
骑马颠坏了怎么办?
景仲下意识摸了摸胸口,也就自己受伤时,她有良心些。
别的时候,她都没有心。
“无妨。”
景仲摇了下头。
一行人催马急行,回到江丘时间却还是不早了。
天彻底黑透,半拉月亮挂在空中,秀气又温柔。
景仲在别院前下了马,径直往住的寝院走去。
走进院子时,他以为画溪已经睡了。往日这个时辰她都歇下了。
隐隐约约却看到屋子里有光照出来。
越往里走,光亮越盛。
进了门,才发现画溪趴在桌子上,头埋进双臂间。
人已经睡着了,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背后,瘦削的身子竟让如瀑如绸的长发遮挡了大半。
那一豆灯火下的小姑娘睡得很熟,清浅的呼吸夹杂着若有似无的睡憨气。温暖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柔和静匿的画面让他心中一暖。
他放缓脚步走到她身边去,低下身子,正打算把她弯腰抱起。
怀里的小姑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眼睫轻颤了两下,眼睛就睁开了。
她转过头,对上景仲略带笑意的双眸,揉了揉眼睛,声音尤含了几分未睡醒的娇憨。
“王上什么时候回来的?吃了没?”
她懵懵懂懂站起来:“陈嬷嬷。”
景仲摁着她,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回来前在奉永用过了。”
画溪打了个哈欠,喃喃:“我怎么睡着了?我这就去给你打水盥洗……”
“不必忙了。”
景仲压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回凳子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画溪声音细细软软:“等你回来呀。”
“以后孤去别的地方,你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不用等。”
景仲心中一软,揉了揉她的发。
桌案上烛光摇曳,映得她眸子特别清亮。
她仰着头看景仲,想到白日陈嬷嬷的话,心底也是暗潮涌动。
她摇摇头,声音又软又糯:“要等你啊。”
“若我要去两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