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声音沙哑有些慵懒,却隐含几分令人胆颤的泠然。
“没……没有。”
画溪双手紧紧握着,方才被明奎抓过的手背有种莫名的灼热感。
她没想到早上还命悬一线的景仲此时此刻已经下地行走,手握利刃如捧雪般轻而易举。
这个场景让她想起传言中杀人如麻的景仲。
小腿肚都忍不住颤抖。
冷静。
他让澹台简请自己入西殿,说明他暂时不会杀自己。
她指着明奎,说:“右……右……右手。”
她一向端庄自持,突然变得结巴。
“右手啊。那可是握剑的手。”
景仲笑了,景仲持刀动作十分熟稔,握刀的手稳稳当当,刀刃贴着明奎脖颈,一寸寸下划,沿着臂膀停在他右手手腕,锋利刀芒破开肌肤,鲜血淋漓而下。
明奎想要抽回手,又怕他的剑顺势斩断他的脖颈,只能咬牙忍受手上剧痛,跪伏于地求饶。那把沉重的长剑,便随着下沉,剑刃压进手腕,明奎惊惧之下,痛呼惨叫。
画溪不敢直视,以帕捂眼,透过薄薄的绉丝看着明奎神情越来越痛苦,越来越扭曲。
“王上,末将知罪,请王上饶命。”
明奎涕泗横流,呜咽开口。
他的一众部下被挡在西殿外,眼睁睁看着他被景仲挑去手筋,却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景仲皱眉,看他乞饶的模样委实没了兴致,握剑的手一松,剑铿然落地。
“滚吧。”
薄唇微启,冷冷出声。
“谢王上。”
明奎如蒙大赦,捂着右手伤处屁滚尿流跑了。
“你的剑。”
景仲暗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奎又低着头跑回景仲面前,左手颤抖着捡起剑,然后转身慌不择路地跑开。左脚差点绊了右脚……
对峙西殿的部下跟随他连滚带爬出了西殿。
乌压压一片,步伐混乱。
画溪身体靠着墙,背心凉透了,可她不觉得冷。绉丝绢子还蒙在眼上,她看着景仲朝她伸手。她不明所以:“王上?”
景仲沉脸,轻咳了声。
画溪终于明白过来,忙不迭把手里的帕子递过去。
景仲以帕抵唇,剧烈地咳嗽起来。等他拿开帕子,绢子染了一大块殷红血迹。
“王……王上……”
画溪整个人都慌了,目光惊惧,大喊:“澹台先生……”
澹台简等人已经涌过来。
景仲脚下一虚,朝墙沿歪去。画溪正好被堵在墙角,见他倒来,柔软的身子迎上,双臂揽开,将他接住。
景仲借她的搀扶,勉强支着身子,另一手则顺着搭在画溪腰侧,无意间触碰到她纤细的腰线。
真是软呐,哪怕绷得紧紧的。
“你怎么样?”
澹台简等人拥在他们旁边。
景仲止住咳,用手指揩了揩唇角的血渍:“进去说。”
他稳了稳神,方松开画溪,不紧不慢地把帕子叠好,递回给她,才缓慢地走回寝殿内。
澹台简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他恭敬地对画溪道:“王上昏迷许久,有劳王后为他张罗些流食。”
画溪知晓,他并非想支使自己干活,而是他们和景仲所谈之事她不便知道,有意支开她的。
她也不恼,立马应下,找了桃青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