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到了,娘娘。”
内侍欢喜着跑到画溪的驾舆前通报道。
画溪闻声而喜,在桃青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远处起伏的山峦,有着柔和的曲线,雪风吹过,吹来牧羊人的歌声。
这是柔丹对赤舜的最后一战。
这两年间,景仲南征北战,战赤舜,平北方。
终于结束漠北多年四分五裂的状况,列国去国成郡。
如今的北方,没了战乱,没了杀伐。
只有一个柔丹国。
景仲立法、修建水事、鼓励农耕。百姓有事可做,有地可耕,有黍米可食,终于不用终日为粮食、女人大打出手。
他们过上了幸福安定的生活。
而结束这一战,景仲也不必再四处征战。
他们不用再分离。
这四五年来,他们聚少离多。
他不在征战,就在前往征战的路上。
画溪颇多微词。
……
景仲做这君王也做烦了。
他肩膀上担着柔丹万万人的身家性命,要为百姓的生存发展图谋。他累得呕心沥血,就连放松下来和画溪单独相处的机会都极少。
每日早早就去朝堂之上,折子批完回到寝殿,她又早早就睡了。
好几次他想传位给太子,卸任不干。
随即想到,他忙得跟一头骡子似的,抱着皇后互述衷肠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哪来的太子?
更要命的是,朝堂上那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朝臣还三天两头上奏说皇室子嗣凋敝,话里话外有要他封妃的意思。
这日天还没亮透,景仲起床早朝,屁股刚挨着冰冷的龙椅,礼部侍郎便上前行礼上奏。他面带凛然,开始劝勉皇帝,说帝后成亲已经五年,皇后仍无所处,以至于皇室一个子嗣都没有。这样是极危险的,没有皇储,皇室根基就不稳,根基不稳,国家就容易生乱。若是皇后生不出孩子,不若早些开后宫,纳后妃,云云……
礼部侍郎大义凛然,面色肃穆。
往日景仲面对催生的折子一向宽容,但今日,他冷冷地看向礼部侍郎,问:“这几年孤都做了些什么?”
礼部侍郎如实道:“战赤舜,平北方。”
“你还知道!”
景仲气得将桌案上的东西一股脑掷了下去:“孤南征北战,与皇后聚少离多,太子从何而来?如是这般,有了太子,你负责?”
礼部侍郎吓得五体投地,磕头乞饶。
澹台简等人纷纷为他求情。
景仲骂骂咧咧,拂袖而去。
当天的早朝,在朝臣的惊慌失措中结束。
景仲上位数十载,何时如此动怒过?
众臣遂知,皇后才是君王不可触碰的逆鳞。催生没关系,不能说皇后坏话。
景仲借故,十几日罢朝不出。
也无人敢劝。
层层香纱软帐内,将清晨的光辉统统挡在了外头。
帐内幽暗,女子侧身躺在云锦软被中,露出雪白瘦削的肩膀,随着她浅淡的呼吸起起伏伏。
男子从身后拥着她,手握着女子柔软的肌肤,睡得正酣。
画溪先醒,动了动身子,看到帐外漏进来的光,便知时光已经不早。
身后的人还伏在她颈窝里,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