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闲王是带着厚礼来的,什么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他一见陆缜就声泪俱下涕泗横流地陈情,说自己多么多么无辜,其实对四宝监官完全没有旁的意思,还隐隐暗示是皇上逼他说的那番话,就差没抱着陆缜的大腿说自己多么无辜。
陆缜不置可否地道:“王爷太客气了。”
他礼也没收,敷衍了广闲王几句就送客,广闲王生怕他还记恨着,却也不能强留,心里七上八下地走了。
四宝在一边看的捂嘴直乐:“王爷也算是个妙人。”
眼泪说来就来的,她又问道:“不过平白有人送礼上门您干嘛不收?”
陆缜翻开一本折子:“也不是什么礼都能收的。”
他担心元德帝的那边还在盯着,因此只说了几句虚话,别的事儿也就罢了,他不能拿四宝冒险。
四宝见他看折子的时间到了,自觉收拾好碗筷退出去,陆缜等他走了才叫来沈宁吩咐道:“那个谢家的后人,把他随意打发到宫外办差吧,暂时不要留在司礼监了。”
他顿了下又道:“不过官职薪俸上也不要刻薄了他。”
他可不想四宝觉着欠了他人情。
沈宁怔了怔才应了个是。
四宝本来想去外边散散的,没想到才出二门,就见谢乔川走路姿势别扭地往进走着,他面色格外漠然,薄唇紧紧抿着,一抬眼看见四宝神色才缓和下来:“你怎么过来了?”
四宝道:“我出来散散步,你怎么了?”
谢乔川听她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的,面上不觉微露失望,四宝绕到他身后看了眼,就见他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她惊愕道:“谁打你了?”
谢乔川不欲多说,随意道:“今天不小心犯了点错,沈大人罚了我二十鞭。”
四宝一把拽住他:“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早上为了救我才挨的打?”
她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颇为歉疚地道:“都是我不好,要是能再小心点就不会有这事了。”
虽然他救四宝不算救错了,但规矩就是规矩,他今天的任务是隐藏起来保护好皇上,没做好这点就要受罚,要不然以后出去紧要办差的时候也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那多少人的心血有可能就此白费了,所以倒不是沈宁着意刻薄他。
谢乔川跟妹子聊天的技能显然为负值,而且总忍不住下意识地把四宝当男人,很不客气地道:“你的骑术确实差劲。”
他说完才反应过来四宝是个姑娘,不比男人脸皮厚,缓了缓道:“不过你本来不善骑马,再怎么小心也无用,这不能怪你。”
瞧瞧这情商哟…他不说这后半句还好,一说四宝更加无地自容,主动道:“我那边还有没用完的伤药,我拿来你用吧。”
四宝返身回去取了上好的伤药特地送到他屋里,谢乔川已经脱了外衣,只着血迹斑斑的中衣,她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多看:“别人打你你就由着他打?不会撒个泼打个滚叫个疼什么的?”
谢乔川:“…”
这话他连接都懒得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四宝把手里的药递给他,又拍了拍钱袋子,豪气道:“有什么不好的跟兄弟说,兄弟给你请最贵的大夫买最好的药。”
谢乔川:“…”
他轻声重复:“兄弟?”
四宝反应过来,一挥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谢乔川接过药,面上五分希冀五分赧然:“你…能不能帮我上药?”
他掩饰般的咳了声:“我够不着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