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侯问她。
“正在想呢,你说我是萧规曹随的观察一阵子好呢还是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
“当然是直接烧起来啊,”
沈安侯一拍大腿:“出账单入账单分工明确再来个竞争上岗,谁敢和你找茬儿?”
沈家从沈周算起到沈汀这一代也才三代人,完完全全的新贵暴发户,没什么世仆壕奴,管理起来反而简单的多,否则楚氏也不敢就这么把大厨房这种重要位置交给林菁练手。得了沈安侯的意见,林菁也觉得可行,于是第二天在楚氏那儿上完课后,就招来了大厨房的管事、采买和三位大厨,向他们询问情况。
“咱们沈府有自己的庄子,庄子也有出产,府上吃的粮食蔬菜蛋禽肉类多是庄子上出的,我说的可对?”
管事姓刘,大家都叫她刘婆子,听这话便上前解释:“大太太说的对,咱们大厨房的供应是以庄子上为主,若是一时有不趁手的再上街去买。”
“不趁手的时候可多?”
“前两年还不错,这两年庄子上进上的东西就少了,问他们只说年景不好。”
刘婆子说这话的时候撇了撇嘴。
这就是下头贪污了,林菁挑了挑眉:“这事儿你们可向老太太回过?”
“这事儿啊,老太太也不好管。”
管采买的吴大插嘴道:“如今几个庄子的管事有的是二太太带过来的人,有的娶了二太太带来的陪房,咱们都估摸着这是老太太有意贴补二老爷呢。”
他这话说完,就被后头一名长脸的厨子拉了一把,讪讪的闭嘴了。林菁却知道老太太恐怕单纯是不好打范氏的脸而已,不过她没关系啊,反正范氏已经摆明车马了看她不顺眼,难不成还要她当嫂子的去讨好弟媳妇儿?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这几天你们先按照以往的办,等我处理了庄子上的事儿,咱们厨房的规矩就得改一改了。”
这算是提前大了预防针,厨房的几个头头们将信将疑,老太太这是要把大太太扶持起来了,只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干的过二太太?
林菁这头正找楚氏要对牌呢:“我想去庄子上看一看,年景不好这种鬼话显然是骗人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把田慌了还是贪的多了。”
看楚氏有些不赞同的眼神,林菁就笑:“您放心吧,我有分寸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我也只要个和光同尘得过且过罢了。”
听到这话,楚氏才放心了些,将对牌交给她:“让老大和你一块儿去,多带几个家丁。”
林菁欣然应诺。
带着人出了府,直奔亏损的最严重的一个庄子,林菁才不学什么明察暗访的,就这么大咧咧的带着人进去。庄子上管事儿的认出是府里的车架,也不敢拦着,只能跑去通知庄头。
庄头正喝了些小酒睡下午觉呢,被摇醒了也是一头的起床气,林菁看着他这般气冲冲的就笑了,这才好拎出来杀鸡儆猴呢。
这个庄头是范氏陪嫁过来的下人,以前也是个小心谨慎的,只是在庄子里作威作福的久了,脾性不免也大起来,接着还没醒的醉意竟然当着林菁的面就阴阳怪气,只差说她身份不够关不上事儿了。林菁也不和他啰嗦,拿出老太太给的对牌来:“你最好是现在就把账册给我找出来,否则我也只能先撤了你的职,再找个能拿出账册的人来了。”
庄头还想撒泼,沈安侯一棍子就敲过去了:“真是啰嗦,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他身边的家丁可都是沈周以前的亲卫,是上过战场的,齐刷刷的踏出一步,庄头立刻就怂了,撒腿就往回跑。林菁不紧不慢的带着人跟在后面,而沈安侯却一个人溜达着,没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账册做的很粗糙,到处都是漏洞,林菁也不说,只慢悠悠的看着。庄头被她这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吊的难受,几次想上前说些什么,都被家丁给摁回去了。
这边账册看完一大半,外头却传来哭闹声,沈安侯领着两个老人家走了进来。一看到他们,庄头的脸色就白了,而沈安侯干脆一鞭腿将他踢倒:“你这个畜生!”
其实今天小两口的计策就是做两手打算,林菁查账,沈安侯则去看看庄头有没有什么大毛病,最好是触犯法律那种,直接将人扔到官府去,范氏也说不出什么来。
他们来的急,庄头之前没收到消息,因此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这头林菁拖住了人,那头沈安侯不过稍微问了几句,就看到不少农户面露愤恨,再三追问之后才知道,庄头居然是个色中饿鬼,没少糟蹋庄户家的年轻姑娘。
这对老夫妻家的小闺女就是被他糟蹋了,一气之下吊死在他门前的。他却是混不吝,反而嫌弃姑娘脏了他的地,将姑娘的尸体直接扔到了深山里。老人家就这么个闺女,如今出了这种事儿可怎么活?
“杀人偿命,你自己也是个奴仆,可没有赎罪之说。”
沈安侯压抑着怒气瞪着庄头:“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赎罪,顾名思义,交钱减刑,这也是为何在奴仆和百姓看来,贵族杀人亦不用承担责任的原因。一是官官相护,以仆告主官府可以不受理,如若再告,官府会先治仆人以下犯上,再进行查证。而有官职和爵位的人还能“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