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想等老爷扛不住了再高价卖出吧。”
接头人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这几天可都是暴雨,我们等你们来都等的不耐烦了。”
岑易摆了摆手:“你们悠着点啊,好歹是这么多商户的身家性命呢。”
“他们不顾百姓死活和赵家沆瀣一气,我们没直接抄家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那人是金台庄的精英狼牙,便是笑着的时候也难掩杀气:“等你们的盐铺开张,便是他们仓库漏雨的时候,至于他们能保下多少家业来,就让他们听天由命去吧。”
“你们开心就好。”
岑易也不过是随口一说,并不阻拦:“大老爷可说了我们何时开铺?”
“随便哪天都好,你们要是愿意,今天进去也行。”
来人无所谓的摊手:“开门做生意嘛,哪里需要那么多顾忌的?”
岑易一想也是,又不是搞阴谋诡计,难不成还要专门挑个良辰吉日不成?他们可不怎么信那个。
一行人连带着十几辆大车进城,很快引起了百姓的注意。岑易交代手下的人不必避讳什么,只直言道:“听说琨郡最近缺盐,我们老板正好做这生意,便过来碰碰运气。”
百姓一听到盐字,眼睛都变亮了几分,连连打量那些大车:“难道你们带来的都是盐不成?”
“绝对是上好的青盐。我们老板已经和你们郡中上官走通了关系,连商铺都安排好了。各位父老乡亲若是有空,不如一块儿去捧个场,等会儿我们摆上货,立刻就可以做生意了。”
大伙儿哪里还有不肯的?果然看他们一路走到一间空荡荡只有货架的铺子前开始卸货,不过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上铺门口便排起了长队,大伙儿还在奔走相告:“有盐了有盐了,青衣巷开了家盐铺,可以去卖盐了。”
这消息不过一会儿便在琨郡传开,盐商们有些惶恐的沉思,不知道这是巧合所致还是沈太守的安排。就在他们举棋不定之时,他们的盐库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不知何时,屋顶被切出了无数大洞,这会儿雨水正哗啦啦往里头落下,虽然里头的青盐做了包裹,可显见着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挪出来,赶紧挪出来啊。”
有管事儿的大叫:“在这么下去,盐库就要淹了。”
“可是家主说了,咱们这些盐不能让百姓们知道……”
有人迟疑着不敢行动。
“顾不得这么多了。”
管事的抹了抹脸上的雨水沉声道:“要么毁了信誉,要么毁了家业,只能两其之害取其轻。”
没了信誉,了不起换一个地方做生意,要是家业彻底赔了,从此哪里还有翻身的机会?
等到盐商们焦头烂额的聚在一起,知道彼此都是相同的情况,他们才惊觉:“这一定是有人故意使坏吧,不然哪里碰的这么巧?”
正好有新的盐商进入琨郡,他们便正好暴露人前。百姓们看着他们一袋袋搬出来的青盐还有什么不明白,纷纷唾弃一口,发誓以后再也不在他们家做生意。
“这一定是太守大人的报复。”
有人悔不当初:“赵家想利用我们让他低头,他就直接灭了我们——这是杀鸡儆猴啊,咱们就是被杀来警告赵家的那只鸡。”
可是如今想明白了又有什么用?他们显见着在琨郡是混不下去了。也有人想过对岑易的店铺下手,却发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商人竟然出乎意料的难搞,甚至还反过来让他们损失越发惨重。也有人想去太守府求饶,可惜还没进去就被请了出来:“太守大人因操劳百姓已经病倒了,各位老板请过几日再来探望吧。”
赵家家主和赵县令听了郡中变故也是又惊又怒,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已经容不得他们退缩。既然盐商不行,还有衣食住行各行各业。赵家家主在赵县令的鼓动之下一咬牙:“召集城中有头有脸的商户来家中饮宴!我就不相信他沈安侯能不吃饭不穿衣。”
沈家安排在赵家的眼线第一时间传回了赵家的决定,林菁和众人听的直摇头:“当真是井底之蛙妄自尊大,他们赵家如今有多少资本和官府抗衡?就不怕一局之后满盘皆输吗?”
“那是因为他们从未输过,所以并不知道后果。”
同坐在一块儿的李郡丞满脸疲惫:“我只求大人能够看在下官积极配合的面上,最后放赵家一条生路,让他们能保留些家产,当个富家翁好生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