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房,掌柜在理账本。见宝仪过来,他忙起身,笑着:“夫人来了?”
过了这么些天,掌柜对宝仪这个医士很满意。她精通望闻问切,甚至对疑难杂症略懂一二。他对宝仪作揖:“夫人,是这样的。店里正缺一些好药,小的听说您府中有紫兰石斛?可否出个价钱,卖给店里?价格是无所谓的。”
傅宝仪沉思片刻,几天前趁天气还未冷的时候,她的确收了一批紫兰石斛,大概有二十株。她微微一笑:“掌柜要出多少?”
掌柜弓了弓背:“全听夫人定价。”
傅宝仪心里了然。她沉思片刻:“五十金一株。十支起卖。”
掌柜:“这……”
傅宝仪为他算了一帐:“紫兰石斛珍贵难得,在西洲云山那边,常常百两起卖。您若是诚心想买,我便卖便宜些给你。您舍不得出价,再好的药,也到不了您的铺子里来。”
掌柜犹豫,后终于下定决心:“好。便是五百金。等夫人回后,小的将银两亲送到您府上。”
傅宝仪道:“直接折合成银票给我便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掌柜明白了:“是,夫人。”
傅宝仪必须要攒钱。她要为自己找一条后路。
她现在弱,只能靠男人。可有朝一日,男人终究靠不住,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等父亲被放出来,她便一走了之,再也不王府受那气了。
在药房呆到近晌午,一直没见有人送纸条过来。小徒弟为宝仪倒了杯茶,递到她手边:“夫人请喝茶。”
傅宝仪看了小徒弟一眼。见他年纪尚小,不过十五六岁。她便问:“你是几岁来药房里学徒的?”
夫人问他的话!小徒弟受宠若惊。他垂下头:“我自幼便在药房里。掌柜师父说我一出生父亲母亲就不要我了,把我扔在了药房门口。还好师父人善,留我一条命。”
傅宝仪觉得他可怜,又见他跑前跑后满头大汗,就说:“你也歇一歇,大中午哪里有什么人来看病?瞧你跑的满头汗,别一会儿中暑了。”
小徒弟白净的脸上浮出两朵红云,飞快从屋里跑了出去。
夫人不仅生的美,还是菩萨心肠。小徒弟觉得心里暖洋洋。
等到晚上,傅宝仪回了摄政王府。沈氏去了白云观礼佛,这几天宝仪没见过她。
傅宝仪也极少出门,免得遇见沈珩。每次沈珩看她的目光都很奇怪,搞得她像个始乱终弃的女子一样。
玉珠说,沈渊庭晌午时醒了酒,就没再在府里留着了,去了军营里。
傅宝仪拿了个帕子绣花。她问:“侯爷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了吧?”
玉珠见宝仪绣花,就用针把烛火挑明亮了些,摇头道:“侯爷醉的厉害,连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应该是不记得了。”
殿里宽敞明亮,晚风簌簌。窗台前的金桂花落了一地。
傅宝仪心里满意,有什么都不如有钱的感觉好。她难得兴致好,便提着灯笼,去殿外捡桂花,做个香囊玩儿。
一轮弯月像被水洗了似的,庭院里也一片水光,朦朦胧胧,是行驶在云里的一搜大船。玉珠手里的灯笼被风吹灭了,她便回了殿里,去给灯笼换上新的灯蕊。
傅宝仪一个人,低头捡了一朵花,放在手掌心里,吹干净花里的尘土。金桂花有的开的晚,临冬天,天气冷了还开着,香味浓,很适合做香囊里的花。
树上坐着个人,拿着壶酒,看着她。
是沈珩。
傅宝仪转身就走。沈珩笑了:“你现在身份如此高贵么?连和你说句话都不行?”
傅宝仪的脚步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