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茵从男人手里接过悠悠,看着小家伙恬睡的模样,终于明白男人所说的“还人情”
是什么意思。
这些日子男人一直和悠悠在一起。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悠悠过得很开心,男人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不少。她猜测,大概是这一人一狗,成了彼此的精神依托。
罗辺挂断电话,去捡了一些干柴,生起一团篝火。
他在火堆前坐下,用匕首划开一只罐头,挑起一块火腿,放进火里烘烤,直到冒出油星,四边泛焦,才递到司茵跟前。
司茵小心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吃过东西,司茵抬眼去看罗辺。男人的面庞被火光照亮,他皮肤很白,那条疤颜色深且扎眼。她问:“你跟老油之间,是有过什么过节?”
提及这,罗辺眸光一暗。
罗辺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奶奶。十年前,他和奶奶共同养育一条罗威纳。这条罗威纳叫阿卡,体格大,外表凶悍,却是只很通人性的犬。被富商李宇瞧上,要花高价购买,奶奶拒绝,李宇便找人毒死了犬。
阿卡死后,奶奶伤心过度,心脏病突发,不久便也去世。那会儿罗辺被保送首都大学,他在校内校外,老师同学眼中,都是无可挑剔的好孩子。
罗辺去找李宇算账,对方承认毒狗的同时,并对他冷嘲热讽。他被激怒,大打出手,导致对方左眼失明,因此被判刑。
当年他愤愤不平,觉着世界不公,凭什么警察不抓那些真正的恶人,而抓他这个替天行道的好人?他不懂,也不甘。
当初抓他的是老油,也因此,他记恨了老油十年。
十年倏忽而过,他在牢里蹲了多年,出狱后已经与社会严重脱节,前程也因此断送。他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将这样,在老旧潮湿的租房里勉强混过一生,人生一片灰暗,没有光明可言。
在他低谷抑郁时期,突然有个人找上门,想帮他复仇,还要给他钱。他答应下来,既能复仇,又能拿到一笔可观的钱,对现在废材的他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与其继续现在这样阴暗看不见光明的生活,倒不如拿着钱,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在遇到悠悠之前,他是这么想的。可悠悠到来之后,他忽然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为了让悠悠有一个舒适的居住的环境,他将潮湿阴暗的租房收拾地干净整洁。每天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是拉开窗帘,让家里被阳光普照,一片亮堂,不再潮湿阴暗。
每天清晨和傍晚,准时带悠悠出门,沿着三江大桥散步。虽然吃得依然清贫,但这样的日子过得饱满又知足,仿佛一条喜阴的蛆虫,突然被晒到了太阳下,蜕变成一只喜光的蝴蝶。
和悠悠相处越久,他越觉得生命珍贵。三条腿的狗尚且活得阳光自在,他又如何不能?
……
火堆越燃越旺,司茵半张脸被烘得滚烫。
“人生不是一步错,便步步错,不能破罐破摔。悠悠很乖,看得出来,它也很满意你这个家人,你们两是有缘的。”
她抬眼去看罗辺,“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来做我的靶手,有年薪,有比赛奖金提成。你也看见了,这次我拿了冠军,奖金可观,以后如果能继续拿奖金,我也会分成给你。”
“你愿意雇我?”
罗辺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反问她。
司茵分析说:“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我需要一个身手不错的合作伙伴,显然你很合适,我很欢迎你加入我的团队。”
罗辺很感激:“司小姐,谢谢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相互感谢。”
罗辺对她很服气。看似是个小姑娘,做事却大胆成熟。这场比赛,她居然敢全押自己赢,她不止拿到奖金,还额外赚了不少。
他问:“你怎么就有信心,自己会赢?”
“靠赌运。”
司茵笑得眉眼一弯,对他伸手:“我叫司茵,合作愉快,罗先生。”
罗辺握住她的手,“合作愉快,叫我老刀。”
两人相握的手还没松开,后面草丛忽然窜出一个人影,将罗辺扑倒。
这个人一身迷彩装备,力气很大,腿脚并用,将罗辺锁在地上让其无法反弹。
悠悠见状,不顾一切冲上去,咬住男人裤腿,用尽全力将其往后拖拽。然而杯水车薪,小不点儿完全螳臂当车。
草丛里陆续跳出几个男人。司茵甚至没反应过来,被人拽起来,拉进怀里。
男人的胸膛足够结实,足够宽敞,也足够温暖,甚至比火堆烘烤还要炙热。她脸颊贴着男人的胸膛,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跳。
砰、砰、砰……
司茵不需要抬眼去看,闻着他身上气息,已经知道他是谁。
除了老狐狸,还会有谁?
她愣在当场,浑身崩紧,仿佛变成了一块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