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练武之人,习惯了。”
卫息一如既往得话少,“夜里不好备马车,陛下准备怎么去?”
“像以前一样,你带我吧。”
卫息毫无意见地应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再次把陛下抱在怀中的一瞬间,浑身肌肉是多么紧绷。为了避免让陛下发现,他在很努力地慢慢放松下去。
“……陛下瘦了。”
夜风中,他的声音被吹过来,带着沙沙的感觉,云姜弯唇笑了下,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开口,“你这口吻,活像个老父亲。”
“……”
卫息不说话了,事实上他的确是有意无意模仿了每次回府时母亲对他说的话,再者,在他的感觉中,陛下的确瘦了。
云姜不再取笑他,在摇晃中睁眼,只能辨别出卫息冷峻的下颌,看得久了,又注意到他略带红色的耳尖,应当是被冷风吹的。
她抬手,帮他将领口竖好,却被卫息飞快地避过,甚至差点在跳跃中掉下了墙头。意识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他停下,解释道:“臣……没想到,一时不习惯。”
“嗯,没事。”
云姜表示并不介意,顺口问道,“你表妹的事,如何了?”
提到这件事,卫息的眼中飞快掠过什么,又恢复如常,他很平静道:“没什么,母亲带弟弟来杨府赔罪后,回去就解除了我和表妹的婚约。”
中途的是非曲折,被卫息一笔带过了。事实上,这个亲事解除得并不容易,在澄清了杨二的误会后,弟弟卫晨非要查出表妹心悦的那个人是谁,将家中闹得鸡犬不宁,母亲那几日心情也很不好,既觉得对不起他,又觉得没有顾及表妹的心情,郁郁之下生了场大病。
卫息那会儿忙于公务,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理这些家事,见母亲因此沉郁,就用了些小手段去逼问表妹,表妹起初不承认,后来被吓到了,才哭着说自己一直心悦卫晨。
听到表妹说出这话的时候,卫息发现自己内心竟然丝毫没有愤怒,反而异常得平静,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
他想,表妹既有这个心思,二人的婚事就不必再勉强了。
果不其然,经过他的劝说和表妹的哭诉,母亲最终答应了解除婚约。至于今后表妹会如何同弟弟表明自己的心意,卫息就不管了。
婚约解除得如此迅速,其中夹杂了他多少的小心思,却是卫息自己也说不清楚的。
云姜倒是为他高兴,“那很不错。”
卫息这样的人,单单因为这样的事被毁了,也太可惜。如果这件事再没进展,云姜也准备插手的。
“这很不错”
四个字砸在卫息心里,又有了不同的意思。他闷声不吭的,脚下速度更快了,带起呼呼的风声,以致云姜后来都只能把头埋在他胸前,用大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文相被关押在府中的这段时日,完美诠释了“人走茶凉”
一词,他被爆出与前朝有关的秘闻后,从前和他亲近的一派官员中,竟没有多少怀疑的,大都义愤填膺和不可置信地表示出“竟不知文相是这种人”
的意思,不落井下石者,已经算好了。
纵然深知官场只是名利来往,并无多少人情,但关在家中的这段时日,文相还是忍不住苦笑。他为了避免意志消沉,干脆在府中带起了小孙儿。
这个时辰,文相府里大部分人都睡了,他伏在案前边咳边写着甚么,忽然感到烛火一晃,回头,屋内竟多了两人。
第4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