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给天子行过礼,如往常般开始议事,云姜往后一躺,用了个极舒服的姿势。
含光殿下,朝臣皆着青袍束玉冠,含廉直高洁之意,在殿中齐齐一站,宛若修竹挺立。
先帝破格提拔了许多年轻臣子,朝臣又大都相貌清俊,不论其他,看起来当真是赏心悦目。
除去已见过的那几人,云姜视线大理寺正卿秦致与宁国公阴寿这二人身上停顿了会儿。
秦致此人很不简单,掌刑狱,断案如神,敏锐至极,剧中便是他识破了子玉弟弟的身份,令柳相他们险些功亏一篑。可惜秦致的妹妹为子玉弟弟所迷,为了他偷走了秦致书房中的证据,还害得秦致差点入狱。
至于阴寿,则是又一个皇权下的野心家。他是唯二知晓小皇帝身份的人,早做好了准备,只待偷天换日,让阴氏血脉坐上皇位。
这把椅子周围危险重重,不管是子玉、柳相,还是阴氏,都注定她安稳不了。云姜想着,又慢吞吞剥了颗糖含入口中。
朝堂上,柳相终于提出让周赟带兵前去剿匪追回黄金。周赟出身将门世家,本身也很彪勇,受封武骑尉,为人沉稳低调。
此人一经提出,众人几乎没有异议。
云姜坐直了些,“文相国。”
文相立刻回首,“陛下有何吩咐?”
“只派一人,是否有些不妥?”
文相笑了笑,“陛下放心,还有五千精兵同往,当地太守也会拨兵相助。”
“朕的意思是,此事只交由周赟一人,能放心吗?”
她的话语里,倒听不出对臣子的不信任,似是最简单的疑惑之言,双目真诚,神色天真,看起来是个纯粹不知世事的小皇帝。
闻言柳相莞尔,“陛下放心,周骑尉擅长用兵,我们雍兵悍勇无人不知,区区山匪而已,不足为惧。”
他的目光停留在小皇帝细白的脸上,面上温雅,实则漫不经心。
柳相并未把小皇帝放在眼里,他真正视为威胁的,是文相和阴氏等人。
至于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天子,有子玉公主在宫中,飞不出掌心。
君臣间有了短暂的眼神交流,从书中剧情就能看出柳相是个表面谦谦君子实则颇为自负的人,今日一见,他显然要更为狂妄些。
云姜没再提出意见,短短“喔”
了一声躺回原位,继续做一个安静的工具人。
比起以前阴沉孤僻的小皇帝,她显得乖巧许多,纵然这种乖巧不应是一位国君所有,一些朝臣心中还是感到莫名欣慰。
起码陛下肯听了,不是吗?
如此露出笑意的他们,没过多久就看到小皇帝窝在龙椅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屋顶投下的阳光使殿内通透无比,细看之下还能看到天子脸颊细小的茸毛,乌黑的眼睫和微微弯起的唇角,确实乖得很。
看那惬意悠然的姿态,做的定还是个美梦。
“……”
文相沉默了下,转身道,“议事声音小些。”
……行罢。
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旁听者,云姜醒来时,不出意料收到了文相幽幽的视线,带些怨念。
含光殿朝臣皆已告退,只剩下宫侍还有他们二人而已。
“我昨夜没睡好。”
云姜沉稳道,脸皮丝毫不红。·
文相微不可闻叹了口气,并不反驳,“陛下方才在朝堂上突然开口,是否对黄金一案有想法?”
他敏锐地感觉到云姜有话未说。
云姜嗯了声,“我只是想,虽是山匪劫掠黄金,但也不能简单视为山匪作乱罢。官银押运存放素来隐秘,他们怎么知道的,其中内由难道不是要派专擅查案的人去查探一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