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进多日后,昏暗的天空依然只有那点点烛火在点亮这枯朽的大地,腐臭的香味始终缭绕在行者的肺腑中,踏步在这青灰的土地上,总感觉像在踩踏一块烂肉,但令人难过的是,褚愿和方辉轩都渐渐习惯了这种感觉了,灭绝的同化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快,方辉轩的皮肤甚至已经出现朽化的迹象了。
不过他俩都没咋在意这件事,方辉轩始终都在惦记他的长藤柏,每天都在祈祷袁瑾能记着浇水。而褚愿,无时无刻不在抗争。
现在,时间回到故事的最初,躺在方辉轩置物箱上的褚少爷,正在尝试入眠,他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同九眼獓狠放完狠话的第五天,褚愿后悔了。
虽然碍于树医生的隔绝结界,獓狠很难直接袭击他们,但搞点小动作是很简单的,而且这家伙确实恶劣,尽整跟窦岳潭他们有关的幻象,而且每次都是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时不时还会偷袭一下方辉轩和树医生,属于是没把自己那一身接近神明的实力当一回事,满脑子都是玩阴的。
每当梦境来临,呼啸的寒风如同葬礼的哀乐,腐朽的大地之上,遍地的尸体,残缺的躯干,令人战栗的死状,看着师兄师姐们还有冉清、褚熙那惨不忍睹的样子,褚愿承认,他要疯了。
一路走来,除了要应付常常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的异兽和恶灵的威胁外,还要跟獓狠的幻象作斗争,而且这也让褚愿有些担心,如果獓狠真能读心的话,那问题就大了。
“相由心生,惧由心生,不是它看透了你,它只是在你的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经由你心间慌乱的水滋润后,长成了你畏惧的花,所以最终会形成什么样的幻境,是取决于你。”
树医生悠哉哉地说道,方辉轩看他这样子,问道“医生,这两天你好像没那么紧张了啊。”
树医生眉头一皱,对着方辉轩小声说道“这几天你也看见那臭小子被折腾成啥样了,昨晚上都在癫笑了,其实我以前也不咋懂的,毕竟我大部分时候都不会离开腐败大地,但现在看来这獓狠是真无孔不入的,稍微给点负面情绪可能就完蛋了,我虽然不怕,可我也很烦看见那些过去的东西。你倒是好,你那个什么剑心还是挺管用的,以獓狠的性子来说,对于你这种铁皮王八它是不感兴趣的。”
方辉轩点点头“原来如此,但我是肉做的,您得讲实际。”
树医生突然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而身后的褚愿再度爆了,这次有点严重,因为出现在幻境里的,是元城寺宵。
“愿,你真的不相信我吗?”
“宵”
笑眯眯地看着他,褚愿脑门一痛,怒道“你这已经不是在利用恐惧心理了吧?纯粹在耍无赖了!”
“愿,你在说什么啊?”
眼前的“宵”
说完这句话,突然邪魅地一笑,褚愿心头一紧,脸色瞬间惊慌,一个瞬步冲上去,但晚了,那假货不知道从哪摸了把刀出来,轻触到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用力一抹!
“混账!!”
褚愿一把抱住倒下的“宵”
,了疯一样地想要堵上那不断往外冒血的伤口,但大动脉并不想随了他的意,褚愿握紧了那已然苍白的纤纤细手,不到十秒,“宵”
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魂焰渐渐散去,只是那手,轻抚在褚愿的脸颊上,留下一句参杂了笑意的虚弱言辞
“愿…为什么…不救我呢?我好想你啊…”
褚愿听着这话,双目通红,咬牙切齿,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这场面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甚至感觉就是真正的宵死在了自己面前…
“该死…该死!!”
这时,树医生一鞭子抽醒他,淡定地说道“行了,别该死了,它就是折腾你,真想要你命,那就不是单纯的幻觉了,崩掉你的精神都是轻而易举的,我们到往死错天了,这地方相对来说会安全一些,獓狠不敢在那片区域太放肆。”
褚愿回过神来,揉了揉头,这几天接连经历这些糟糕的事情,他真有些受不了了,之前师兄师姐们还没那么狠,冉清、褚熙和宵这种直接当场死他面前才是最让他受不了的。
九眼獓狠的目的就是如此,种下一颗【恐惧】的种子,任由其生长,这种【胁压】的状态并不是那么容易去除的,它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打短程战局的生物,在九眼獓狠千万年的岁月里,甚至有人被它折磨了上千年才被杀掉,死去的时候连灵魂都是溃散的,冥府都进不去。
“你现在没必要担心这种状态,只要待在我的结界里,它没法进一步伤害到你,而且马上进往死错天了,那里面有它的天敌,以你小子这没心没肺的样,那些假货也不能真把你怎么样,不舒服就不舒服呗,能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