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望去,顾舒窈只看得到满眼火光。靠近窗户的那张高案,已经让火烧没了大半,整个屋子里,就还剩床榻这一块天地还安全。
在顾舒窈思考着该如何逃脱时,外头又是一番骚动。
“齐王殿下!您可别过去!那边儿火太大,仔细烧伤了!”
“念晴在里面是不是?!你告诉本王!念晴是不是在里面?!”
“回殿下,念晴姑娘的确是被困在火中了,请您稍安勿躁,我们正在救……欸!殿下!殿下!您别进去!里头危险!!”
在这劝阻的声音中,顾舒窈又听到一连串木材等物件被踢开、劈碎的声响。两分钟后,那被烧得几乎看不出原型的厢房大门被人一脚踹飞,一个灰头土脸的高大男人从烈火之中闯了进来!
看清楚那人的面容,顾舒窈感觉自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紧接着又飞速地跳动起来。
——是涂箫越!
涂箫越一眼便看到了趴在地上的顾舒窈,三步两步抢上前来,将她从地上一把扶起来:“你还好罢?!”
顾舒窈对涂箫越点了点头,回他道:“我还好”
。
虽然顾舒窈这么说,涂箫越还是迅速地见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她一切安妥,这才将自己的外袍解开,将顾舒窈一把抱到怀里,用袍子将她好好地包裹住。
对顾舒窈说了声“小心,我们要冲出去了”
,涂箫越便抱着她,转身又冲进了火海之中。
目光被涂箫越的衣服严严实实地遮住,顾舒窈看不清外头是什么光景。
但是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涂箫越的心跳,清清楚楚地闻到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龙涎香的芬芳。
虽然危险近在迟尺,但是有他在身畔,顾舒窈一点儿都不害怕。
甚至还有一种浪漫而危险的想法——如果能和涂箫越死在一块,好像也不错。
————
不过,顾舒窈这个想法没有变成现实,涂箫越将她完好无损地从火海之中救了出来。
涂箫越才抱着顾舒窈从厢房里冲出来,后面的木构房子便“哄——”
地一声,轰然坍塌了。
听到这声巨响,顾舒窈不由得从涂箫越的怀中抬起头。
看到后面倒塌的房屋震起尘土飞扬,火势熊熊不止,顾舒窈不由得背脊一凉,后怕起来——但凡涂箫越的动作再慢上那么半分钟,他们两人必定是要丧身火海了!
太医是随行陪同太后出游的,见涂箫越将顾舒窈救了出来,忙迎上前去,给两位贵人查看伤势。
顾舒窈还好,没怎么伤到,就是吃了迷药又吸了些浓烟,休息休息就好了。
涂箫越就比较严重了,右手手臂和后背都被火烧着了,烫伤十分严重。
看到太医将涂箫越的外衣除去,露出里面被烧得乌漆的皮肉,顾舒窈忍不住心里一酸,两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头一回看到顾舒窈哭,涂箫越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念晴……念晴你莫哭!我一点都不痛……你莫哭!你一哭……我就,我就心慌!”
太后原本还为涂箫越的伤势焦虑,可一听涂箫越这话,当即就笑出了声。
可太后也只是笑,不说话,反倒闹得顾舒窈更窘迫了。
知道自己哭这件事很丢人,但是顾舒窈就是止不住眼泪。一旁的涂箫越笨嘴拙舌地劝了半日,劝到最后词穷了,干脆伸出手来,一把将顾舒窈搂到了怀里。
看到涂箫越这举动,太后忍不住眉头一挑,乐了。
给身后伺候的大宫女递了个眼色,太后带着一屋子伺候的下人,悄无声息地退散了。
太医手脚麻利地给涂箫越包扎好,也很自觉地滚蛋了。
偌大个房间里,只剩下涂箫越和顾舒窈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