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黑暗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她一个人漫无目的走着,找不到出路。
小兔儿爷……你来啦……
她听到一个小男孩天真的笑声,熟悉又很遥远。
钱钱……你要过来玩吗……
这个小女孩是谁?怎么这么熟悉,她为什么冲自己笑,笑得那么可怜?她走上去想问她什么的时候,一辆车却迎面疾驶过来,鲜血溅了她一脸,她惊恐地看向那辆白色车子,里面却是那一张脸……
尚暇溪猛地惊醒,冷汗把被子湿了个透。她吃力地按了按额头,心想又让自己逃过一劫也是够命硬了。
屋子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味。尚暇溪看了看,原来是闲川身上的。他坐在床边低头坐着,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没有。
她觉得尚闲川回来简直是太好了,忍不住又抽了抽鼻子,最近感情丰富的她都想抽自己两巴掌。她刚想小声叫他一声,他却已经意识到她醒了,只慌忙凑了过来:“醒啦?”
“嗯呐。”
他眼睛里全都是血丝,黑眼圈都耷拉到床下了。应该是一晚上没合眼。
“您这黑眼圈是因为照顾我还是,做了一晚上那个,那个运动啊……”
有力气耍贫嘴,说明好了。
尚闲川笑得一脸无奈,片刻后才戳了戳她脑门没好气地说:“有没有良心啊你,我根本就没走远好不好。”
本来是要出去吹吹风,可是哪里放心的下,折返的时候发现尚暇溪昏了过去,这才叫了医生来给她打了针,又是出汗又是说梦话做恶梦哭的,一晚上没敢合眼。
尚暇溪笑了笑,一脸别解释我都懂的样子。他打开了床头灯,昏黄温暖的橘色和他略显疲惫的脸很不搭。
“不是不让你抽烟吗?”
尚暇溪小心坐了起来,一把抓过他的手嗅了嗅,鄙夷地说:“一股子烟味,你不知道还有病号吗?啊?”
尚闲川叹口气,不好意思地反握住她的手,诚恳得像个中学学生:“我,我没忍住,你一直不醒,我害怕。”
他一脸歉疚自责。尚暇溪笑着怼了他一下,一打眼却看到床头上《风尚》新闻栏目的新刊,浪漫的浅紫色大字:
夏承墨韩美景终成眷属?!
尚暇溪别过头只觉得分外扎眼。尚闲川似乎也意识到了,说了句“我给你倒杯热水”
就顺走了那本杂志,放到她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闲川,我昨晚上想起小时候的一点事,又一个小男孩,天很黑,在一个很深的酒窖里,他带着水枪来找我玩,后来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像个噩梦,但是他在我倒是不怎么害怕。”
“怎么了?”
尚闲川手中动作微微一顿,白色桌子上溅了几滴水珠。
“那个小男孩是不是你?”
尚暇溪试探性地问道。
“不然呢?”
模棱两可的回答还是让她安了心,觉得真是万幸了,因为在昨天晚上的回忆里有暗黑有鲜红,那个瘦弱的小男孩却给了她唯一也是最厚重的安全感。
“那是八岁的时候在咱们家酒窖,你倒是还记得。”
是闲川真是太好了!她笑着叹了口气:“记得,因为没有那个小男孩我可能昨晚上就捱不过去了,虽然既不清楚了,但一定是场可怕的噩梦,会吞噬掉我的梦!”
“嗯。”
尚闲川背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端着杯子坐到她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