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语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没有想到邰阮跟何晓晚会跑到富阳来,还会找到山洞这处来,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恐怕要不了多久,这被藤蔓遮掩着的山洞就会被他们发现了,而自己这边……
那地穴倒是也有另一个出口,不过一次只能容纳一人通过,而眼下他们十几来个人,不可能那么快就全部走掉,更何况,还有他们的这一批“货物”
,也是不能被发现的。
也就是说,他们最后一定会碰上。
现在该怎么办?
周思语咬了咬嘴唇,很快就转过身,轻手轻脚地往地穴的方向走。
不管怎么说,她得先去通知周景山他们,至于是逃是战,可以商量之后再说。
邰阮跟何晓晚沿着车辙印一路找到了一处山坡,然而只是在半路上,车辙印便消失了,或者说,车辙印的痕迹已经淡到几乎不可辨的程度,让邰阮没有办法再顺着车辙印寻找。
“再找找这周围的痕迹吧,马车不可能凭空消失。”
邰阮想了想,对着何晓晚道。
何晓晚的耳朵却动了动,她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
了一声,有些奇怪地歪了歪头:“怎么有脚步声?”
“脚步声?”
邰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附近有人!
他环视四周,觉得这样深的林子,一般人没事儿是到不了的,所以刚刚的脚步声,说不定就喻家或周家的人。
“在哪儿?”
他问,“在哪个方向?”
何晓晚朝前指了指,邰阮赶紧走上前去查看。
其实消失的马车就停在山洞里,之所以车辙印变淡了是因为他们已将“货物”
给搬了下来,马车轻了许多,自然痕迹就淡了。但是纵然周思语尽力将手脚放轻了,但有些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传了出来,再说,那拉车的马儿也没有受过特殊训练,偶尔喷个响鼻总是有的。
何晓晚习武,五感自然比邰阮要灵敏许多,便将这细微的声音都捕捉到了,才指着邰阮往正确的方向去了,否则,两个人肯定得找好一会儿才能发现那个山洞。
所以他们找到山洞的速度很快,快到当何晓晚扒开那些藤蔓,跟邰阮往里走了不过几步,绕过了停在山洞里的马车时,就看见一个青色的屁股正在山洞的深处扭来扭去。
周思语正在费力地把挡在那个地穴的石块挪开,或许是因为有些心慌,又有可能是要注意着不弄出大的响动来,她的动作格外的别扭,正当她祈祷着别被找着的时候,却听见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有一个疑惑的女声响起:“邰阮,那个青色的……呃,屁股?是什么啊?”
邰阮简直想翻白眼,但是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你都说了是屁股了,还能是什么?”
还一扭一扭的,这是在干嘛?自己要不要等等,看看这屁股……哦不,人,到底想做什么?
然而那个屁股不扭了。
那个屁股,呸,人站直了。
那个人转过身来了。
何晓晚只是觉得那个青色屁股的脸有那么一丢丢的眼熟,邰阮却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周家的嫡长女,周思语。
周思语其实是个跟喻槟有些相像的女子,同样的貌美,同样的聪颖,就连性情中都带着相似的骄矜,只是因为年纪的欠缺,她的身上少了一份喻槟的气韵和果决,所以显得略有不足,当然,也不可因此而小觑了她。
然而刚刚那个扭屁股的样子真的很容易让人小觑她啊!
邰阮心里暗自有些奇怪,怎么周思语会出现在这里?毕竟不管怎么说,周思语是已经出嫁的女子,怎么,她也掺和到自己娘家的事儿里去了?他在心里略微一盘算,终于想起来周思语的相公是周弘玉的门生,说来倒与喻家的倒插门女婿有异曲同工之妙,且周思语虽是住在夫家,但手头同样握的有周家的生意的一部分,而且原先喻家侄儿一案里,所说的周家家眷,周思语是算在里面的——不过她与其他几个堂姐妹在富阳就分道而行了。
喻家原先怕是有意作假,关于家眷二字本就说得语焉不详,邰阮又顾忌着周思语嫡女的身份,没敢直接让何晓晚上去就是揍,不过如今想来,或许验一验这周思语,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惊喜。
心里这般想着,邰阮仍旧打量着周思语,只见她款款转过身来,并不太惊讶地看了何晓晚跟邰阮一眼,言笑晏晏:“倒是不知道邰大人跟何姑娘都来了此处。”
周思语伸手捋了一下头发,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看起来倒不见丝毫的慌张,好似在自己家里接待客人一样,镇定自若,只是她藏在裙子下的脚却在一下一下地点着那块石头,似乎是要传递些什么信息。
那地穴入口处的石块是特制的,重是重,但是能让人听见从外边传来的声音,尤其是有人敲击石块时,响声尤其明显,她现在用脚轻轻敲击石块,希望地穴里的周景山能听到,能做出应对之策来。
她这个弟弟虽然长得普通,但是心思却极其活络,家族的生意其实主要都是他在管,包括这次的最后一批货,也是他从江南运来的。
眼下,先把邰阮给应付着。
邰阮皮笑肉不笑:“我也不知道周小姐,哦,是秦夫人,会出现在一个……”
他环视了四周一圈,复又笑道:“这么隐蔽的山洞里,该不会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吧?”
周思语夫家姓秦,此时称她为秦夫人倒是没有错。
何晓晚乖乖的闭嘴站在邰阮后面——论嘴皮子她是远远比不过邰阮的,所以跟人浪费口水的事,还是邰阮来吧。
周思语听见“偷鸡摸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