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光拢在老人花白发间,又映亮了老人的金边眼镜。
“同学们早上好,”
穿着格子绒衬衫的杨教授步伐矫健,走到台前,以双手撑在讲台上,目光隔着眼镜望向下面的学生,说:
“我的名字叫杨聂,杨树杨,耳双聂,你们可以叫我杨老师。”
那一瞬间,下面有人甚至倒抽了一口气。
沈昼叶则是微微一怔。
“今天,”
这位过往辉煌的首席科学家站在阳光里,银白短发被映得发黄。
她缓慢地说:“——我来试着带一下高中的电学与光学。”
梁乐震惊地喃喃道:“这教授居然是……”
——他没有说完。
沈昼叶知道他想感慨的是什么,但是她心里所感慨的,和梁乐完全不同。
——沈昼叶感慨的是,杨教授竟然就是那个在厕所洗手的老奶奶。
-
科研大牛其实也分为两种,不会讲课的和会讲课的。
前者比较稀少,除非大佬的语言功能有问题——事实上大多数的老资格老教授讲课都非常风趣易懂,哪怕让他们来讲他们暌违五十年的高中知识点,他们也能讲得异常生动。电学本就是高中物理一大难点,抽象且不易理解,劝退程度仅次于力学——
可正是这一门课,却在杨聂教授的点拨下,许多知识点被串讲得明明白白,就像签子上串得分明的糖葫芦。
这大概才是学校专程将她请来讲课的原因。
沈昼叶觉得听这样的老师上课实属享受,这老教授看上去冷冷的,讲课时却有种难以察觉的激情,间或会穿插些她在实验室的有趣经历,十分吸引人。
连陈啸之都没玩游戏,听得十分专注。第一节大课结束,感冒的沈昼叶趴在桌上,慢吞吞地抽了两张纸巾擦鼻涕。
她趴的桌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公式,应该是来考试的大学生留下的垂死小抄……她刚擦完一张鼻涕纸,就听到旁边的梁乐嫌弃她:
“别往我这扔纸!哇沈昼叶你鼻涕真的好多……”
于是被嫌弃的沈昼叶委委屈屈地,将滚到梁乐一侧的纸球捡了回来。
梁乐眉头一皱:“你是小孩吗?这么能流鼻涕?”
沈昼叶悲情地又抽了张纸,说:“么得办法,我感冒惹。”
梁乐还准备剋沈昼叶两句,坐在前排的陈啸之却突然扭过头来。他停顿了好一会儿,问:“……你感冒还没好?”
沈昼叶静了下,道:“我是昨天感冒的。”
陈啸之:“……”
陈啸之的同桌——那个叫陆之鸣的高二学长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
陈啸之又艰难地道:“那——个,你如果要喝热水的话,我去给你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