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啪啪敲在伞上,她又十分可怜地搓搓爪子。
这是沈昼叶从小求人时的小习惯,求人的时候不仅哀求,还要两爪合十搓搓搓,她十五岁的时候会,五岁也会,搞不好婴儿时期都会——姑娘家家生得娇气乖巧,从小懂事可爱,天生的讨长辈喜欢,以这个样子去求人,向来无往不利。
‘老师’也会用了,‘您’也会用了。
陈啸之没说话。
沈昼叶小小地道:“陈……”
……那几乎是个走投无路的选择。
陈啸之的名字是他们亲密时叫的,她十五岁那年的冬天充斥着这三个字,小昼叶喊这三个字时什么语气都用过。
娇的,嗲的,甜的,生气的难过的……那时陈啸之每次都会答应。
陈啸之突然开口道:“——沈昼叶。”
沈昼叶一愣。
“……干嘛呢,”
青年说话时,话音里充满着一种恶作剧的、甚至像是和她对着干一般的恶意。
“伞坏了不能自己去买吗?”
他站在伞下,施施然地说:
“我和你撑一把伞,合适么?”
第53章不必道谢,那叫加勒特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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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啸之说完那句话后,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愣了一下。
加利福尼亚的八月下午,大雨洋洋洒洒,自天穹落入大地。
“啊?”
陈教授嗤地一笑,重复道:“——沈昼叶,你觉得合适吗?”
那句话里蕴含着无尽的嘲讽——我们两个分手十年的人,撑一把伞,异性,撑一把伞,合适吗?
沈昼叶:“……”
然后沈昼叶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十分仓皇无措,接着她大概意识到了自己别无选择,便抱着自己的iPad和笔记本,冲进了雨里。
跑了。
陈啸之在她身后慢条斯理抖了下伞,朝上课的楼走去。
——阿十的父母,真的非常爱她。
这小姑娘从小就特别的受宠,陈啸之仍记得她奶奶把小孙女抱在怀里的模样,他见过沈昼叶的父亲,那个好脾气的中年男人几乎任由自己的小女儿挂在自己身上。长辈们对阿十这样的小孩的偏爱,向来是毋庸置疑的。
她是那种让人见不得难过的孩子,因此阿十从小哭就有人哄,闹就有人抱,天生被宠爱。
陈啸之,则是其中,最见不得沈昼叶难过的一个。
十年前,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陈啸之就几乎将沈昼叶捧在了掌心里,见不得她咳嗽见不得她冷,见不得她掉眼泪。她咳嗽那少年就翻墙出去给她买药接热水,她说冷,那时的陈啸之就将自己的被子换给她——她一掉眼泪,那少年就觉得心肝都被拧碎了。
——那是陈啸之对沈昼叶的呵护,与他血肉相连,被刻入了他最深处的本能。
连五岁时,小啸之都是习惯将小阿十护在身后的。
二十年前,1998年。
他们是跨越了世纪的一代,可他们那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