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怀念地说:“我当时对你的印象就是,相当聪明的一个混账,搞不好还他妈的有酒精依赖。”
陈啸之有点羞耻,诚实地回答:“……那时候是玩得有点疯。”
“没想到你一进大学,”
老教授道:“居然把烟酒戒得干干净净。”
然后教授又问:“——你现在还是滴酒不沾?”
陈啸之一点头,答道:“滴酒不沾。”
“……”
老教授感慨:“……已经七年了啊,孩子。”
陈啸之没说话。
罗什舒亚尔教授看了他一眼,问:“……喝了酒,还是那德行?”
陈啸之沉默了许久,沙哑地,对他的老师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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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岁的陈啸之除了助眠用之外,从不饮酒。
他的不饮酒三个字严苛到连酒精饮料都不会下咽——聚会时劝不过,顶多抿两口,绝不多喝。他不是酒精过敏的人,他的这种‘不喝酒’与其说是厌恶酒精,更像是在畏惧什么酒后的失态。
陈啸之放下手头的工作时已经晚上九点了,他看了眼表,觉得时间实在是不早了,天天让沈昼叶在这里呆到十一点钟实在是不行,应该导入强制下班的制度,沈昼叶这人天天搁这耗什么呢?这么勤奋?
还是在等自己把她送回宿舍?
陈啸之:“……”
娇气死了,陈啸之想,就他妈欠收拾。
又不是得留在这做实验,早点往回走能怎么样?怎么这么爱给人添麻烦?
陈啸之烦躁地拿了桌上车钥匙,在仍然亮着灯的隔壁办公室门上敲了敲,冷冷喊道:“还不走?非得我天天来赶人?”
过了一会儿,沈昼叶在里面小声说:“……走啦。”
沈昼叶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废柴,跑步跑不快,耐力还差,又生了个一看就好欺负的小个子,陈啸之想到自己让她走了许久的夜路就充满后怕,万一遇到个持枪抢劫的大个儿,沈昼叶怎么办?
——沈昼叶又白皙又细弱,不熟的时候甚至都不爱说话,陈教授想,初中时那些混混拿刀堵她的那次就是看她好欺负、落单、不会告诉家长。混混尚且都如此,歹徒又会怎么看她?
因此陈啸之想好了,要么沈昼叶早点回,要么陈啸之掐点,开车把她送回去。
因此陈教授抱着胳膊,握着串车钥匙等在她办公室外头,任劳任怨又脾气暴躁。
沈昼叶没多会儿就抱着自己的笔电跑了出来,看到陈啸之,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沈昼叶愣愣地:“诶?”
陈啸之一晃车钥匙,冰冷道:“——走。”
沈昼叶却静了一下。
“……不用了,”
她也不看他,站在楼梯前,小声说道:“我自己回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