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没几声,就遭了报应,闷咳起来,唇角缓缓流下一丝血痕。
他仿佛习惯了,漫不经心地抹去,继续玩孔雀。
相重镜眼前画面又是一转,那身形消瘦的红衣男人正站在高山之巅,从他的视线看去,九州大川仿佛被漆黑的烟雾笼罩。
一只孔雀破开烟雾而来,落在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男人神色漠然,轻声道“你也要离开吗?”
孔雀恭敬颔首,口吐人言“我不愿化为凡物,除非主人对我用摄魂,我必定追随您。”
男人轻笑“若是如此,我同三毒有何分别?”
他轻轻一震手指,放飞孔雀展翅,喃喃道“走吧。”
“全都走吧。”
他孑然一身,孤身看着孔雀越飞越远的背影,好一会才笑了起来,语调落寞。
在他背后,是不断生长的巨大灵树。
苍鹰冲天,再次俯冲下来后,那衣带飘然红衣男人坐在枯树上,肩上幽
火跃动,手指抚摸着一条小龙,声音轻柔,但相重镜却能察觉到那人语调中的促狭。
“原来只条小黑龙啊,颜色真漂亮,墨痕似的。”
“你就叫,唔,从絮吧。”
小龙还小,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已是黑龙名字却唤柳絮的絮,它只知道呆呆看着温柔笑着的主人,乖巧点点小脑袋。
那红衣男人见状笑得更温柔了。
枯树上的男人和如墨痕似的黑龙缓缓化为烟雾飘散,相重镜最后一片记忆竟然是他自已的脸。
六十年前还意气风发的少年正在送葬阁,将自已的一滴心头血递给宋有秋。
宋有秋眼巴巴捧着那滴心头血“三毒秘境死不了人的,你做什么要给自已买棺材?”
相敛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脸上没什么神情“妖族不会将宗主之位交给有男人道侣的人手上,晋楚龄野心很大,他若想当妖族宗主,第一个要杀的便是我。去意宗八成也留不得我了,秘境不是正好能杀人灭口的绝佳之地吗?”
宋有秋一边做本命灯一边蹙眉道“那你可以不去啊,他们还能拿剑架你脖子逼你去不成?”
相敛又给自已倒了一杯酒“我要去。”
宋有秋“为何?”
相敛捏着杯子的手一顿,呆怔许久,才自言自语道“对啊,我为何……要去?”
明明知道秘境是必死之局,他又为何执意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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