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中之人不见丝毫憔悴。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家中的父母,他们如今一个是国丈,一个是一品诰命夫人,还养出了一个状元儿子和一个皇后女儿,可谓是誉满天下,朝野称颂。要是他们知道她还厚颜无耻地活着,不知该怎么生气,说不准会怒不可遏地让她立刻自绝于世。
纪云岫正想着,余光却扫见一个身影自门外走来。
她没有起身相迎,反而慢腾腾地把杯中酒饮尽。她没叫人温酒,酒滑入喉间时冰冰凉凉的,再往下走时才慢慢热了起来。
霍暲已走到近前。
纪云岫放下酒杯,仰头看他。
霍暲冷不丁地对上那双噙着笑意的眼睛。
她明明一个人独酌,明明哪都不能去,却还笑得出来。
她又和外面联系上了吗?这个猜测一浮现在霍暲脑海之中,便再也无法挥去。
霍暲冷笑起来:“霍暄擅离封地,疑似与外族勾连,我已命人发出通缉令。等他被缉拿归案,你就可以见他最后一面了。”
“不可能!”
纪云岫霍然起身,辩驳道,“阿暄绝不会做这样的事!”
“纪云岫!”
“阿暄没有理由这样做,”
纪云岫抓住霍暲的手,“他绝不会勾连外族,你答应过我不杀他的,不能胡乱给他定罪。”
霍暲一手扫开桌上的杯壶,将纪云岫抵了上去。
他的声音凛如寒冰:“你已经是我的了,还能用什么换他的命?”
纪云岫哑了。
是啊,她什么都没有了。
☆、第8章
霍暲得到的消息不仅是祁王擅离封地,他还拿到了祁王留下的信。
祁王在信中表示,祁王妃永远只有纪云岫一人,他们生同衾,死同椁。
祁王留下这封信后便消失了,谁都不知他去了哪儿。
据说祁王是在赐婚旨意送到后不久开始足不出户,等底下的人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他的踪迹。
这封信正是霍暲含怒而来的原因。
纪云岫的态度更让他仿佛怒火中烧。
若是她得知祁王逃离封地的原因,是不是会找机会逃出宫外,与祁王当一对生死鸳鸯?
她向来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霍暲抬手掐上纪云岫的脖子。
只要他稍一使劲,就可以永远把她留在宫中。
什么生同衾死同椁,他可以轻而易举地让他们再也见不上面。
纪云岫对上霍暲几近疯狂的目光,缓缓闭上眼不再作徒劳的挣扎。
他们相识十一年,真正在一起不过那么小半年的时间,剩下的便是相互怨恨、相互折磨。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只是始终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