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锡看出小姑娘下飞机之后就有点情绪低落,想是近乡情怯,毕竟这里是她的故乡,年纪尚小,总归还是个小女孩。
房间被提前打扫过,家具摆设都未落一丝尘土。
纪清宵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拉开窗帘,眼前还是那片熟悉的海滩。
她想到贺宴锡家里,此刻她竟然很怀念她房间的那个秋千。
没有在纪家待太久,两个人往桥溪镇东南方向的一片空地走。
阿公阿婆的坟墓在那里。
年前下了场雨,土路被雨水浸得泥泞不堪。走到墓前,贺宴锡的皮鞋上已经脏了。
纪清宵心情更糟糕,她觉得这是她的原因。
是她的世界弄脏了贺宴锡。
想着想着,纪清宵哭了。看着阿公阿婆的坟前,只有一块简陋的木牌,风吹雨淋,连上面的字迹都变得模糊了。
她走过去,用手把木牌擦干净。边擦边默默流着眼泪。
那些说不出口的委屈与辛酸,阴阳两隔,她更加无法诉说。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忽然头顶传来一股掌心的温热,鼻息间飘进熟悉的乌木沉香。
贺宴锡轻轻抚着她的头,“起来吧,给阿公阿婆鞠躬。”
纪清宵的腿已经麻了,被贺宴锡搀抚着站起来,端端正正地鞠躬。
贺宴锡站在她旁边,也深深地鞠了一躬。
男人肩宽背直,鞠躬时弯下的弧度是九十度的,面色沉凝,眼里是尊重与恭敬。
她侧目看着贺宴锡。
他已经给了她那么多,她又能拿什么去报答他。
回村里的路上,依然有很多人跑出来他们。
纪清宵知道这些人都是来看贺宴锡的,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让她心情不悦,横眉立目。
“不想跟他们寒暄?”
贺宴锡问。
纪清宵摇头,“不想。”
“那就回去吧。”
纪清宵点点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脚下一停,“你不想去当年贺伯伯住的地方看看吗?”
几年前,纪清宵阿公救下贺子良,他和爱人当时住在桥溪镇上的一个私密性极好的二层别墅。与这里的村庄不同,那里是极奢华的私人住宅。
“不去。”
贺宴锡的气场瞬间冷下来。
“来都来了,其实离这里不远的……”
“我说了,不去。”
贺宴锡的声音沉下来,极力克制着什么。
纪清宵只是好心而已,她没想到贺宴锡会这么排斥。
“回去吧。”
他缓和了情绪,平淡地说。
小姑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贺宴锡虽然面庞英俊,气宇非凡,但一旦冷下来,气场更是能逼人后退。村里的人被他疏离的气场吓退,他们顺利上了车,开出桥溪镇。
已经到了傍晚,贺宴锡已经在江岛安排了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再赶回京城。
小姑娘一路无话,这一趟走完仿佛耗尽了这两天的力气似的,一路都靠着车窗,望景呆。
车往江岛城中心开,沿海的旅游城市,一到过节就会涌入大批游客。贺宴锡安排的酒店是海景酒店,算是这几年大火的一家五星级连锁品牌。
品牌的老板路清川和贺宴锡之前在某个商业论坛上见过面,因为年龄相仿,又都年少有为,彼此都颇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就成了朋友。
车开到酒店,已是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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