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的每句话都不好答,闻人椿嘟囔着嘴,觉得自己大概是自讨苦吃。
“是不是怕我不回来?”
霍钰注意到她还有小半个身子留在伞外,便将她直接揽了过来。闻人椿不自在地忸怩了一下,女子独有的柔软清香在他怀里蔓延发酵,竟让他生出绮思。
“小椿。”
“嗯?”
“我答应过你的,就一定会回来。”
她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再同他过不去,乖乖与他同撑一把伞。
不知道是不是雨声太大,两人都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
这雨实在稀奇,颇爱落井下石。待众人各回各屋,它便收了力气不再发威,只留稀稀拉拉的几滴雨声。
霍钰身子弱,被闻人椿先推去沐浴更衣。闻人椿自己则用干布擦了一把,勉强套上了他屋中的旧衣服。
他此回收获不少,带出去两个包裹,又带回三个铁箱。
闻人椿怕方才的大雨淋湿了里头的重要物件,忙不迭地一一打开,样样擦了一遍。
霍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小小的人拖着一件大大的袍子,往左往右,忙碌地像一只蚂蚁。
“怎么穿我的袍子?”
他出声。
闻人椿正弯着腰搬书,背脊凹出一条圆滑的曲线。她腾出一只手指了指袍子边缘:“这下头被虫蛀了,索性我将它穿去最后一回。若是回屋换衣裳,耽误工夫。”
霍钰没再就此发问,他随手拿了块布,擦起头发。
“布怎么是湿的?”
越擦越不对劲,霍钰犹疑地问了一声。
闻人椿顺着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下一秒,整个人都像是从热水里捞出来的。那是她方才用来擦身的布头。
她连忙从他手里抢下,然后跑进屏风后头,将早就替他备好的干布拿了出来。
“你用这个。”
几乎是丢到了他手中。
“哦。”
难得地,霍钰没有追着说她愚钝不仔细。
铁箱里装的最多的便是书。从四书五经纵横韬略到新近临摹的双程理学,还有一些是山水拓本、医草药经。
闻人椿将它们一一摞好,竟有小半个人高。
“这些都是要卖给系岛吗?”
她记得里头大多数,都是霍钰早就熟读的。
“给你的。”
闻人椿心尖一动,闪着眼珠子看了眼霍钰。
“是文在津要我带给你的。”
缘是如此。闻人椿收了表情收了心,兀自点头说道:“文大夫真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