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涟青偏头看她,这个角度能够清晰看见她耳骨背后的红痣:“谁?”
温浓被他的喷洒出来的呼吸烫得发痒:“纪、纪总管?”
陆涟青轻嗤一声:“他遵奉的只是母妃的遗命。”
正如曾经的他对纪贤说要好好照顾鲁静疏,可即便如今的鲁静疏与他已经离心,可纪贤仍然将她奉为半个主子。
温浓噎声,绞尽脑汁想:“太后、陛下,朝臣以及百姓?”
“就算这世间有恨你怨你的人,可也一定有觉得你好的人。”
温浓觉得她找到思路了,登时豁然开朗:“就像我,我觉得你把大晋治理得很好,无论是现在抑或是将来、十年以后,大家都会发现摄政王的好,因为你的好才有了大晋的美好明天。”
温浓说的是真的,十年后的大晋繁荣富庶,四海昇平,谁不知道那是摄政王的功劳?即将私底下肯定少不了反面呼声,却早已被更高的赞誉所取代。
要不是知道陆涟青是病死的,温浓甚至会觉得他的结果会是功高盖主,要么主动退隐山居离得远远的,要么直接掀翻当今之主,自立成皇。
陆涟青眸色幽晃,他摇了摇头:“可在那些人眼里,我是摄政王。只有在你眼里,我是陆涟青。”
温浓顿了顿,她转过身来面向陆涟青:“殿下,我发现其实你比我还要胆小。”
“你说我胆小?”
陆涟青好似听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温浓郑重点头:“殿下太胆小了,所以封闭耳目,不了解其他人对你的崇敬爱戴,有时候甚至会我对你的爱还要真挚热烈。”
陆涟青从她口中听见了‘爱’,不觉神情放柔,也不驳她:“比如?”
“比如,”
温浓认真想了想:“后厨的王婶,还有王婶的儿子刘副骑。”
陆涟青笑了,温浓涨红了脸,觉得他在笑话她:“我说真的。王婶对你可好了,你小时候喜欢吃什么做什么她通通都记得。你要远赴封地阜阳的时候,她说很不舍得儿子,可还是让刘副骑一路紧随,定要好好保护你。”
陆涟青笑意淡了淡,脑海中不被记忆的一张两张模糊的脸隐约有了清晰的轮廓。
“还有纪总管,知道我要跟你出宫之时,他可是天天逮着我就在我耳边唠叨,千叮万嘱要我好好照看你。”
温浓弩眉鼓着小脸:“我不觉得他对你的好只是奉命而己。”
“还有小陛下呢?小陛下可是把你当成真正的家人看待的说。”
温浓谆谆善诱:“除了我,还有很多很多对你好的人。”
“你似乎发现了许多从前被我忽略的东西。”
那是他并不在意的东西,即便到了现在,他并不会因为温浓说得有多好而觉得好,他只有在盯着她不设防的笑脸之后,会觉得她所认为的好似乎是还不错的东西。
听他这么说,温浓还挺高兴:“那我以后也做殿下的耳朵与眼睛好了。”
把好的一面全部呈现出来,不让他只听只看不好的东西。
陆涟青想,这话算不算是在对他表明心迹,表明她对他绝对不离不弃?
如是一想,那颗冰封的心宛若一团暄软的棉,不再毫无温度,而且怎么捏都无比蓬松。
与此同时,王府管事把陈氏一家领到王府别院暂住,等到请来的大夫把温爹小命捡了回来,他没理会陈氏频频套近乎,简单叮嘱几句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