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腕才被季彬握住过。
肌肤和肌肤相接的触感仿佛还弥留在原处,她忍不住盯着那处看。
季彬刚才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会不会是自作多情?
这可是季彬握过的手,他还会再次……
郁宁现在洗手池前,犹犹豫豫。
季彬很快洗完了手。他看着一动不动的郁宁,柔声问:“怎么了?不能碰冷水?”
郁宁摇了摇头。不想让季彬误会什么,她忍痛把手伸到了水柱下。
水流哗啦啦冲过指尖,也冲散了凝聚在手上不散的燥热。
季彬偏头看着郁宁,突然就觉得她的表情很像是不想洗澡时的大橘。
是因为不喜欢冷水吗?还是……
季彬看着郁宁只冲了一下指尖的敷衍劲儿,忍不住微笑。
深秋时节的自来水已经有了凉意,虽然没冲几下,郁宁的指尖还是很快就通红一片。
她习惯性地朝指尖吹气。
“冷?”
季彬问。
郁宁抬头看她,又是那种熟悉的、让人心慌意乱的眼神。
“谈恋爱”
三个字突兀地蹦入了郁宁的脑海,两辈子加起来二十多年的光阴里都没有谈过恋爱的她突然就有点手足无措。
“不冷。”
她说。接着,迅速把手揣进兜里走出卫生间,也不知在防备着什么。
季彬笑起来,他走在她的身侧,手抬起来,像是想摸摸她的头。
郁宁下意识脖子一偏,两根没来得及躲开的发丝轻轻缠上季彬的手指,又滑开了。
她松了一口气,却听耳后传来低低的叹息声。
“我说……”
季彬的声音更近了。
郁宁紧张地回头,胳膊却撞在了他的胸口上。
为了节约电力,走廊里的灯熄灭了一半。
昏暗的灯光下,一切表情与情绪都变得暧昧不清起来,听觉和嗅觉却被无限放大。
檀香木的气息完全笼罩了郁宁。
她突然就想起了在邵家大宅的那一夜,同样的姿势,同样的味道,同样忐忑的心情。
不同的是,那时的她只有害怕与茫然,这一刻,她的头脑却无比的清醒,甚至能够抽丝剥茧,从被氤氲想起包裹的心脏中窥探出那埋藏在深处的期待——
即便你是罪无可赦的暴徒,我也欣然接受。
然而这位臆想中的暴徒只是轻轻地撩了撩她的发顶,轻声问:“你是不是讨厌我?”
被季彬完全困在怀抱与墙壁之间、无路可逃的郁宁摇了摇头。
“那你是不是害怕我?”
他又问。
郁宁迟疑了片刻,又摇了摇头。
那悠长的叹息声又响了起来。
她听见那个男声有些困扰似的问:“那为什么你的心跳得这么快?”
他停顿了片刻,不待郁宁回答,又自言自语似的道,“又为什么,我的心也跳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