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我低下了头,只好点头称是,娘摸着我的手,又叹气,“哎,自从知道你定下了和太子的亲事,我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这固然是好事,但是又怕你受委屈,你这大大咧咧的性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宫里吃亏。”
我不在意的道:“放心吧,我怎么会吃亏呢。笨人有笨人的办法,俗话说的好,一力降十会,我有我的法子。”
“这倒是。”
娘笑了,我从小什么都爱吃,但是亏是没吃过的。
“瘦了。”
娘摸摸我的脸,有些怜爱,可不是嘛,我最近忙着学规矩,又要自己做一些绣品——时人规矩,女子出嫁时的一些东西是要自己绣的,还要帮忙学着管家,更要看一些皇室的谱录,知道些皇亲国戚,同时还要想办法等消息,可不是累瘦了。
娘想了想道:“家里有新送来的鲥鱼,正好做来给你补身子,这种鱼只长江里有,一年只能吃一次,金贵的很,加上香菇和火腿来蒸,鲜的了不得,你又爱吃鱼。”
鲥鱼?这我倒知道,金瓶梅里为了这个东西,应伯爵大拍西门庆的马屁,而且据说明代还是皇室的贡品呢,虽然本朝架空,但是风物一同故国,想来也是不易得的东西,家里怎么会有,因此我起了疑心,多问了一句怎么来的。
没想到娘支支吾吾,不肯说出来,我心念一动,试探了一句,“太子送来的?”
娘没说话,不过看她突变的脸色我就猜到了,娘搅了搅帕子,“是太子送来的,专门给你的,吃就是了,怕什么。”
我不可置信,“真是给我的,不是给哥哥的,他点名了?”
“废话,他要娶的是你,又不是你哥哥。”
见我这么刨根问底,娘也火了,指着我怒道,“让你吃,你吃就是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我倒是不想管,可是吃人家嘴短啊,而且我刚刚前几天还在安王府上顶撞了他好不好,今日居然就送了鱼过来,真是越想越不对劲,难道是给我赔罪?不现实。
我这么想着,顺便在房间里打量起来,发现娘的梳妆台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看起来很是好看,就是和娘平日的风格不太搭。怎么说呢,娘平时说不上简朴,但也绝不奢靡,而这个盒子仿佛散发着富贵的气息,一副我很贵的样子。
心中疑惑,就走过去将盒子打开,娘也没注意,等我惊呼出声才一脸遑急的过来,一把抢回盒子抱在怀里。
虽然盒子被收走了,但是我看得很清楚,那竟然是一匣子珍珠,颗颗圆润,泛着粉红色的光泽,刚刚险些晃花了我的眼睛。
“哪儿来的?”
我压低声音,有些紧张,生怕是爹爹贪赃枉法了,这可不是小数目,要知道,这个年代,可没有人工养殖一说,这么一匣子珍珠,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光想想就很吓人。
见娘不语,我急了,“爹贪污受贿了?你们可真敢。”
话没说完就被娘打断,她再一次罕见的说了脏话,“放屁,这是人家送的。”
谁会这么大方,我不信,但是见娘躲躲闪闪的态度,理直气壮的说是人家送的,不由脱口而出道:“太子?”
娘见我说破,也不扭捏了,还是将匣子抱在怀里,回到床边坐下,“知道就行,别出去瞎嚷嚷。”
我的娘啊,您可真敢哪,我无语至极。
问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您怎么就敢收?这事儿可还没成呢。”
娘哼了一声,“我要来也不是给自己的,将来你成亲,都给你陪嫁出去。”
说着扯过绣绷给我看,“这是给你绣的盖头,看见没?这些珍珠是要给你镶上去的,到时候你往外那么一戴,才不失太子妃的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