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哪个孩子的爸爸是杀人犯?”
“郑平郑安,你们不是说你们爸爸开公司的吗?原来是贩毒的杀人犯啊?”
“关你屁事,找打是不是?”
“杀人犯的儿子打人了!”
郑平郑安受到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关注,尽管妈妈几乎是带着他们落荒而逃,上车后妈妈将车子开的飞快,郑平颤抖的手里捏着的是张有关他爸爸是毒犯的传单,以往一惯嚣张的脸慢慢泛起灰白。
郑家人以为,郑家德被捕那日,已经是他们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今天,他们终于明白,黑暗的生活不过刚刚开始。
面包车一路跟到了郑家人住的小区外,他们当然进不去,于是,就在外守着。有车子驶来要进小区,就有人上前发一张。
小区里出了大毒枭,而且,与郑家相熟的都知道,郑家是开保全公司的。哎,这就是烟雾弹啊!
高档小区里的住户大多以高素质自诩,大家最多只是私下议论一番,是不会拿到明面儿上来说的。但是,年轻的郑太太以往相熟的邻居,似乎一下子就疏远起来,仿佛以往根本没熟过。更有作贼心虚、疑邻盗斧的心里作祟,出门都觉着旁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同。
郑太太安抚好两个孩子,给娘家打了足足一个小时的电话,眼泪却是流了两个小时。老师也在深夜打来电话,客客气气的问郑太太能不能暂时说郑平郑安兄弟在家自习。老师每天把课程的讲义发过来,毕竟突然出了这样的事,班里许多孩子家长情绪激烈。老师担心郑平郑安来学校会受到同学的排挤。
郑太太满肚子怒气就要发作,可想一想,孩子年纪小,真要在学校受欺负可怎么办。只得勉强维持着风度,“可以。我也想让他们暂时在家休息几天。”
“麻烦您了。谢谢您,郑妈妈。”
郑家老两口知道今天的事情后也在商量对策,郑老太太就要摸手机,“还是问问大闺女,看这事怎么办才好?”
郑老爷子拦住老太太打电话的手,“联系一下那个人,咱阿德是为他顶的罪,阿德进去时说了,以后家里的事他都得管。先试一下他,看是不是跟阿德说的那般。”
郑老太太一点头,“是这个理。”
这个世界很大,可有的时候,这个世界也很小。
附小是非常好的公立小学,郑家人不愿意让孩子念次一等的学校,但同等规格的公立小学没有哪家愿意接收郑平郑安的转学,并不是嫌弃他们父亲大毒枭的身份,只是,一旦有这样的学生转入,非但班级家长有意见,孩子们也会成群成堆的讨论这件事。一旦形成霸凌,学校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孩子们为什么会知道,附小门口能去撒传单,别的学校门口一样可以。
至于私立小学,学费昂贵的私立学校非但要挑学生,更要挑家长,恨不能给家长都来个从社会地位到职业归属的入校测试。
只能是次一等的学校了。
转学手续办的很顺利,附小的老师几乎是光速就为郑家双胞胎办好了各种签名单盖的工作。连只是偶尔出现的校长都一大早来学校等待郑家人办转学手续。
姜昕请凌昀到警局协助调查。
凌特助有着相当斯文的相貌,看他的履历,当过兵,复员后一直跟在顾守静身边做事。初始文凭只有高中,这些年断断续续的拿到博士学位。曾经军旅的彪悍早已看不到半分痕迹,甚至比常人稍显苍白的皮肤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这是个常年呆在室内的学者。
面对警方的质询,凌特助没有半点回避与郑家德的关系,“我们当兵时是一个班的,后来我被选进警卫队就分开了,过了五六年吧,班里聚会才又遇到一起。一直是很好的朋友,他的事我都听说了,很可惜,他是个有才能的人,走歪了路。”
姜昕问,“郑平郑安的转学手续是你帮着办的?”
“对。老人家打电话给我,说孩子学校知道家德的事,学生家长反应很强烈,他们也担心这事在学校传开对孩子产生不利影响,所以想给孩子转学。孩子爸爸的事自有公安法院处理,孩子是无罪的。我本来想帮着找差不多的公立小学,没办法,还是进了差一等的。”
凌特助推一推金边眼镜的镜框,神色中露出无奈。他当然可以派助理去帮郑家处理这些琐事,但是,没必要。只要他不现身,江浔会一步步把郑家逼上绝路。
既如此,他索性就如江浔所愿。
“你知道关于二十三年前,二零零二年八月三十一日的车祸吗?”
凌特助露出一个疑惑的神色,“我听说家德是……不好意思,前些年?”
“他事涉两件大案,一桩是制毒贩毒,一桩是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