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蓉见她拿着那小瓷瓶走了过来,瞬间变了脸色,后退几步,道,“陛下下令不许旁人动人,你敢——”
漱鸢将她逼在墙角,冷冷道,“这瓶鸩酒,是你曾经给我的。如今,还给你……”
说着,不待幼蓉明白过来,漱鸢一皱眉,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手指发出惊人的力量,叫幼蓉一震,竟挣脱不开,缓缓被迫张开了嘴,漱鸢想也不想,立即将瓷瓶里的液体灌了进去。
幼蓉胡乱地拍打着她的手臂,那瓷瓶才掉落下来,瓶底的一点鸩酒撒了出来,可大部分已经被迫咽了进去。
漱鸢素手一松,转身背对着她,耳边听着她呼吸愈发艰难的声音,知道那是鸩酒入肺腑所带来的窒息感……她再熟悉不过。
“你……。陛下知道你私自处死我,定不会……”
话音未落,幼蓉死死按住脖子,直接倒地不起。
过了很久,漱鸢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沉沉闭目,抬手抚摸上肩头那烙印似的疤痕,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或许我被阴差阳错当做隐太子的小女儿的时候,你本可以重新开始一生的……”
今夜的风格外寒凉,斗篷也挡不住那冷掉的秋意往脖颈里钻,漱鸢站在外头忍不住呵了呵手,忽然见一个身影朝她大步走来。
“你怎么来了?”
漱鸢微微一惊,见房相如风尘仆仆地赶来,显然是一直没有歇脚,“你怎么不入禁中?”
房相如见到她,才松口气,淡淡道,“我赶去的时候,国公已经在了。一见你不在场,问了才知,你一个人来了这里。”
第77章
秋风肃杀这话从来不是戏言。大理寺在夜色中阴阴沉沉的,就剩个轮廓,那前头立着两道剪影。
高些的人手微微一抬,向前引路,那身旁的人于是迈步先行,他在默默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漱鸢退了玉辇,叫那群人跟在身后远些,自己则与宰相在前头慢慢走着。
这宫道幽幽,通着旧太极宫与大明宫。高祖到新帝,旧朝到新朝,一如这脚下的路似的,漫长地叫人觉得岁月静止,好似再来个一百年,也不过如此,早晚沦为一场老生常谈的历史。
漱鸢看了看夜幕,星微低垂,颤颤巍巍。房相如沉默得像这宫阙,她不说话,他也不问。
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了。
“房相可都知道了?”
她轻扬一声。
房相如低沉答,“臣已了解此事。”
“九兄如何了?”
“尚且昏迷。”
“太医令何言?”
房相如道,“暂时情况不明,但无性命之忧。”
“嗯。”
漱鸢在黑暗中微微颔首,轻转过半个脸道,“我方才去看过了,谁想刚一走,那刺客竟服毒自尽……可惜,她本是我宣徽殿的宫人,居然做出这样的事。死便死了,无可挽回,此事也就了结罢。”
说完,她露出淡泊从容的笑,宫道两旁的宫灯照亮她的嘴角,“等九兄醒了,还望房相替我作证。”
房相如一直跟在她身侧走着,神色微紧,余光瞧见了她的表情,在一番猜度中,故意问道,“哦?有这样巧的事?那公主可审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