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掀开车帘,迎面是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门匾上写着“醉太平”
三个烫金大字。身着文士常服的李道宗从门口大步迎了出来。
“人到了吗?”
李恪问。
“早到了,就等三郎你了。”
李道宗领着李恪来到二楼一间僻静的雅室,里面早已备好酒菜,身着便装的尉迟敬德正与一名五十多岁、满面红光的大汉聊得起劲。一见李恪进来,二人赶紧起身见礼。
“在下孙伯元,见过三郎。”
大汉身材魁梧,一开口更是声若洪钟,一望可知是武学功底相当深厚之人。
“孙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
李恪回礼,“快快请坐。”
四人入座,略加寒暄之后,李恪便了解了孙伯元的背景。他是一个大盐商,掌控着天下各道州县的数十座盐井和盐池,在京城的东、西两市也开设了数家大盐铺,此外又经营赌场、当铺、酒楼、田庄等,家财亿万,手下伙计足有五六千人之多。这家醉太平酒楼,便是孙伯元在京城的诸多产业之一。巧的是,这家酒楼所在的安邑坊,与吴王府所在的亲仁坊只有一街之隔,又毗邻东市,所以便成了孙伯元在长安的最佳落脚处。
孙伯元的表面身份是富商巨贾,不过真正让李恪感兴趣的,还是隐藏在这些东西背后的真实身份——天刑盟九皋舵舵主。
不出李恪之前所料,这个孙伯元,正是兰亭会上东晋名士孙绰的后人。
孙伯元相当豪爽,一阵寒暄之后便直接向李恪表了忠心,声称愿为他赴汤蹈火,可见尉迟敬德之前已经跟他交过底了。李恪闻言,淡淡笑道:“先生盛情,我心领了。不过,眼下倒不需先生去赴汤蹈火,只需帮我找一个人。”
“三郎尽管吩咐,孙某在京师的手下,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全听三郎调遣。”
“如此甚好!”
李恪说着,给了李道宗一个眼色。李道宗当即取出一纸海捕文书,放在孙伯元案上。
“杨秉均?”
“对,原洛州刺史,其实是冥藏的手下。”
尉迟敬德插言道,“说起来,也算是跟你同盟的兄弟。”
“同一个盟是没错,但兄弟二字就扯不上了。”
孙伯元冷冷一笑,“自从武德九年本盟盟主下达了‘沉睡’指令,大伙就各干各的了,谁跟谁是兄弟?”
李恪和李道宗交换了一下眼色。天刑盟盟主竟然会选择“武德九年”
这个时间点命令组织沉睡,似乎颇为耐人寻味。
尉迟敬德哈哈一笑:“这敢情好,三郎本来还担心让你去抓这家伙,会坏了贵盟的规矩呢。”
“坏不了,本盟现在的规矩就是猪往前拱,鸡往后刨,各寻各的活路。”
孙伯元笑道,然后把目光转向李恪,“敢问三郎,这个杨秉均犯了何事?”
“光天化日下刺杀玄甲卫郎将。”
李恪道,“我奉旨捉拿此人,费了不少力气,可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点踪迹都没有。”
“三郎如何知道此人还在长安?万一他早跑了呢?”
孙伯元问。
“此人犯案那天我恰好在场,便命手下追捕,结果手下追到城里才被他脱逃,随后朝廷便封锁了所有城门,严查一切过往行人,直至今日。所以,他逃出长安的可能性很小。另外,有可靠情报显示,杨秉均和冥藏舵主此次来京,主要目的绝非刺杀玄甲卫郎将,而是有更大的图谋,因而后续必然还有行动。据此可知,杨秉均一定还在长安。”
孙伯元点点头,盯着文书上的画像看了片刻,道:“三郎,孙某有一个想法,不知当不当说。”
“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