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些人的确都不是真和尚。”
辩才深以为然,旋即蹙眉道,“可问题是,为何会有这么多人在大觉寺假冒和尚?他们是谁?目的是什么?玄观又为何甘愿受他们胁迫?”
“法师别急,容我先说完剩下的疑点,咱们回头再讨论这些问题。”
辩才歉然一笑:“萧郎请说。”
“第三个疑点,是法师对玄观暗示三觞一事时,玄观却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也从侧面证实他是受到了那两个‘侍者’的胁迫,所以很不愿意触及这个话题。当法师跟他挑明了之后,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似乎在考虑如何应对,最后他又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带我们去了天王殿,仿佛做出了一个重大抉择。由他的这些反常态度来看,加之后面的突然遇刺,你们是否觉得,这其中可能有所关联?”
辩才和楚离桑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接话。华灵儿对这些事毫不知情,更是只有听的份,什么话都插不上。
“以我个人的看法,”
萧君默见众人无语,便自问自答,“玄观之前之所以那么反常,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或者预见会有重大事情发生。换言之,在我们看来那么突然的刺杀,在他自己,却很可能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此言一出,辩才和楚离桑更觉惊讶。
“这完全没道理啊!”
楚离桑蹙紧了眉头,“他若是早有预见,干吗要去送死?就算他出于什么目的,一心要赴死,也没必要把圆觞取出来让人抢走啊!除非……除非他已经背叛了组织,本来就是要把圆觞交给慧远,然后他自己以死谢罪。”
华灵儿忽然扑哧一笑。
“你笑什么?”
楚离桑不悦。
“楚姑娘说的这些事,我虽然没有参与,不太知情,不过光听你这几句话,就很有问题了。”
“什么问题?”
“玄观若想把那个什么觞交给慧远,八百年前就可以给了,又何必等到今天?难道他故意要死给你们看?他有病啊?!”
“你!”
楚离桑想反驳,却又想不出反驳之词。
“离桑有一点说对了,玄观肯定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我相信他并没有背叛组织,这可以从第四个疑点得到佐证。”
萧君默道。
“第四个疑点是什么?”
楚离桑问。
“就是玄观遇刺之后说的那句话。当时你去追慧远了,并未在场,玄观对法师说有危险,让我们赶快离开江陵。既然他临死之前还在担心我们的安危,那就足以说明他并未背叛组织。至于说他明明已经预见危险,却为何还要去赴死,原因可能就在华姑娘刚才说的那句话中。”
“我说的话?”
华灵儿有些惊喜,“哪句话?”
“你刚才说,他故意要死给我们看。不过,这句话只说对了一半,在我看来,他不是要故意死给我们看,而是要死给那些胁迫他的人看,也就是那些假和尚。”
其他三人闻言,都有些恍然,可更多的却是困惑。楚离桑思忖着,忽然道:“这么说,慧远行刺玄观,其实不是意外,而是早有安排?说得更明白些,这很可能都是玄观自己一手策划的?”
“聪明!”
萧君默赞赏地点点头,“把我们刚才说的第一个疑点和第四个疑点结合起来看,不管是慧远还是玄观,都在告诉我们江陵有危险,叫我们赶快离开,这足以说明,他们俩其实是一头的。所以,你的判断没错,慧远刺杀玄观,很可能正是玄观自己的安排。”
华灵儿见风头被楚离桑抢了,不禁撇了撇嘴:“世上还有这种人?故意安排别人来杀自己,他图什么呀?说他有病,没想到他还真有病!”
“华姑娘,玄观法师是我的师弟,更何况死者为大,请你注意说话的口气。”
辩才有些不悦。
“对不起左使,我不是有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