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下是琢磨着,黎王爷和徐家千金的婚事,怎么还不抓紧操办?”
苏大夫人很是不解,“徐老爷的身子骨也不大好,按理说,该早些成亲才是。”
“谁知道呢。”
程夫人想一想,分析道,“兴许徐小姐想多孝敬长辈几年,黎王爷喜欢她喜欢得什么似的,该是愿意成全她这心思。”
“可这样的话,徐老爷未必心安啊。”
苏大夫人叹惋道,“我们都是做长辈的,心思怎么可能跟孩子一样。打心底盼着的,不外乎是孩子们的婚事早些有着落。”
程夫人颔首,思忖片刻,“估摸着婚期不远了。”
不论为何,到眼下,徐家都少不得体谅黎王府。随后,她就想,听说怡君和徐岩交情不错,过几日得空了,不妨让怡君去徐家一趟,和好友说说体己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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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正,程询才到正房点了个卯,晓得修衡随着怡君回了房里,便对母亲和大舅母笑说:“我得把修衡送回外院。大舅母,今晚您就别走了,我已让人安排好了住处。离得远,就别来回跑了。大舅正和唐侯爷、我二舅喝酒呢,瞧那意思是快喝美了。”
“到一处就喝酒,真不晓得你们是怎么回事。”
苏大夫人蹙了蹙眉。
程询只是赔着笑。
程夫人则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近来可合了你的意了,动辄就喝成半个醉猫。”
“我这酒量,是随了您和大舅、二舅。”
程询笑道,“程家可没能特别能喝的人。娘,酒量到底得多好啊?跟我说说?”
“快走快走。”
程夫人哭笑不得地撵他,“说这些你倒来劲了,没正形的。”
程询这才笑着出门,回到静香园。穿过厅堂,转到东次间门帘前,里面传来的说笑声,让他脚步停下来。
此刻,怡君坐在炕桌一侧,修衡坐在炕几北侧,小胖手托着小脸儿,正在跟怡君说:“精卫填海那个故事,我不喜欢嗳。”
怡君的大眼睛眨了眨,问:“为什么会不喜欢?”
“海里不都是水和大鱼小鱼吗?”
修衡说到大鱼小鱼音节的时候,小嘴儿嘟起,特别可爱的样子,语速很慢,“要是像精卫想的,把海填满,那鱼儿们怎么办呀?打渔的老人家怎么办呀?虽然……”
他侧了侧头,“精卫也很可怜,但是……嗯,反正我觉得不好。”
怡君先是莞尔,想一想,眼睛亮晶晶的,“这个啊,你说的真的有些道理呢。”
“是吗?”
修衡晃了晃小身形,“我跟奶娘说,可她不觉得,跟我说,精卫不是出了名的不怕辛苦吗?我不可以这样说。”
他扁了扁嘴,“她不怕辛苦,但是,也不能让好多鱼儿没了家呀。”
怡君笑出声来,“我是真让你说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