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辰时呢,这会儿要是还困,我真就是瞌睡虫附体了。”
怡君说完,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儿感激地凝了他一眼。
一早,他仍是早早起身,却吩咐下人,不要惊动她,让她睡到自然醒。独自去请安的时候,跟婆婆说她有点儿不舒坦,他让她休息一两日。婆婆转头让红翡送来了不少零嘴儿,有几样是酸的、辣的。
弄得她讶然失笑。
婆婆这样的做派,很是有趣:清楚明白的话是一句没有,偶尔的行径会隐约表明她的怀疑。
这样挺好的。
发现一点儿不对劲就开始着急、兴奋的婆婆,她想一想就有些头疼了。例如这时候,婆婆要是委婉询问、刻意关照的话,带给她的只有尴尬,能想出的对策,只有装病请太医,用太医的说辞去应对。
当然,她也晓得,自己要真是不知道轻重,可能有喜却做出格的事的话,婆婆定然忍不得,会委婉地敲打她。
一府宗妇,到了婆婆这地步,真不知要经历过多少事,才能有这等修为。
诸多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她又看一眼程询,轻声问他:“你胖了瘦了我没留意到,这一个多月有多忙碌,我却是很清楚。眼下是不是能松一口气了?”
“对。”
程询颔首,“该做的,能做的,都分别跟明达、唐侯爷、黎王爷合力安排下去了。尽人事,听天命。眼下只需等待结果。”
怡君观望着棋局,“只是跟他们几个合力?”
“……”
程询沉默片刻,无声地笑了,“不止。需要爹帮衬的事情也不少。”
所谓的帮衬,在公公那边而言,其实是不得已的妥协。她心知肚明,因此,将一手伸向他。
“嗯?”
程询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手。
她手势翻转,与他十指相扣,“没什么。想抱抱你,但是隔得远,懒得动。”
程询莞尔,起身到了她身侧,把她拥到怀里,“下棋不着急,先抱抱我们怡君。”
“好啊。”
怡君想一想,说,“要是下月初,小日子还是没来的话,我们到初十请大夫来给我把脉,好么?”
程询想一想,明白了她的意思,低头用力亲了亲她,“要我跟你一道听消息?”
“嗯。”
她点头。
他说好,过了一会儿,板过她的脸,低头索吻。
一点儿都不温柔的亲吻,只有激烈、灼热。她有点儿懵。
末了,他把她箍在怀里,双唇滑到她耳畔,轻轻的、柔柔的说:“我爱你。”
但在后来,事情并没全然按照夫妻两个的打算进行——
腊月初二起,怡君有了很明显的害喜的症状:无缘无故的,就会想吃一些在这季节不常见的饭菜;亦是无缘无故的,看到一些饭菜点心就会反胃,甚至于,闻到味道都会反胃。
腊月初三一早,用早膳时,看了面前的膳食一会儿,便匆匆忙忙起身,跑去盥洗室,大吐起来。之后,一整日都是这样,吃不下东西,吐了好几次。
程询下衙后,听吴妈妈、夏荷说了,心疼得不行,柔声跟她商量:“明日请太医来看看吧?我请一日的假。”
“那怎么行?”
怡君皱眉,“传出去,你成什么了?你不怕,我还怕人数落我恃宠而骄呢。再说了,说不定是有胃火呢。唉,你不知道,女子的事情可多了,太盼着有喜,就会这样那样的闹腾,万一是空欢喜一场,你还要不要我在婆家做人了?”
“……”
她说了这么多,他没了应对之辞,但到最后,还是心疼占了上风,“我不管。明日我不请假,但是,得请太医来给你看看。我晚一些知道没什么,你总这么受罪,太要命了,我受不了。你别这些那些的胡思乱想了,我这就去跟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