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展没有站在窗前,那里不是她该站的位置,她仍立在原处,酒桌后三步的地方,看见三位太子皆引颈往下看,只有四太子元徵重回到了酒桌旁,往窗酒杯中倒酒。
他脸色有些红了,但眼神却很清醒,或许是感觉到了舒展的目光,他蓦地抬头看向她,&1dquo;若是你与九月对上,我觉得你会赢。”
她低头,她拱手,轻声说道:&1dquo;多谢四太子夸赞。”
元徵一只脚踏在邻边的圆凳上,微微一笑,&1dquo;你是个女子,却常来这种地方,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舒展没有答话,她今日做的是男子装束,来青楼这种地方,元修若是带着一个姑娘家,总是很惹人注目的。
&1dquo;也对,你跟着三哥,恐怕三哥不会允你嫁人的。”他喝了口酒,脸上仍带着笑意,&1dquo;我还没见过在你这个年纪,却有如此武功的女子。想来也是吃尽了苦头的。”他说完,似乎也期待舒展会回答,自顾自地笑起来,接着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部灌了下去。
陈力果真不敌九月,率先败下阵来。
大太子不服,让二太子的人上,结果依旧如此。
轮到元修时,舒展自是要迎战的。
面对九月,她不敢大意。
两人都没有用兵器,只以拳脚相对,那巷子窄且高,木桩突出,手脚无法施展,但舒展本就体形娇小,这反而为她提供了不少便利,最后如元徵所说,是她胜了。
元庭拍起手来,对元修说:&1dquo;三哥这位近身侍卫,武功绝,真是个宝贝呀。”他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舒展看,让人很不舒服。
元修不动声色的将她挡在身后,笑道:&1dquo;大哥谬赞了,她还小,想要到那登峰造极的地步,还早得很。”
元庭很是无,也看出元修十分维护,加之这女侍卫长相普通,确实也勾不起他的兴。
既然武比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加之明日还要上朝,四人便也散了。
三位太子策马走了,元徵立在琴郡楼门口,看着夜色中安坐马上的舒展,却只能看到她挺直的背影。
&1dquo;主子,咱们回府吧。”九月牵了马过来。
元徵眯了眯眼睛,&1dquo;你去查一下元修身边那个女侍卫。”
九月看着街角处渐渐消失的舒展等人,不明所以,&1dquo;主子查她做什么?”
&1dquo;让你去查便去查,知道这么多做什么?”
&1dquo;哦。”
九月很快将舒展的祖宗十八代翻了出来,没有什么鲜的故事。无非是家中贫穷,父亲将最不喜爱的女儿送给了一个江湖侠客,只指望这侠客给她一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哪知这侠客却是对小女孩上了心。
不仅教她武功,还教她读书写字。
这女孩天姿聪颖,倒不算辜负了侠客的一番心血。
哪知好景不长,侠客死在仇家剑下,这女孩仅凭一人之力杀上门去,将仇家满门十六口人杀了个干净。
说到这里时,九月不禁一顿。
他想起那夜在珍郡楼的那场比武,对方根本没有尽全力,但是他却应对起来有些吃力。
这便是差遣吗?
元微问:&1dquo;然后呢?”
&1dquo;后来,她差点死在雨中,却被刚好路过的三太子所救,从此便一直跟着三太子了。”
元徵凝眉沉思,&1dquo;原来是救命的恩情。”
九月不知主子想知道些什么,试探着说:&1dquo;不止恩情那样简单。”
&1dquo;还有别的?”
&1dquo;据说&he11ip;&he11ip;舒姑娘也服侍三太子。”
闻言,元徵眯起了眼睛,轻笑道:&1dquo;看来又是一个傻女人。”
后来元徵便格外留意起这个傻女人。
无论是与元修聚会时,还是上下早朝时,亦或者是皇上宴客时,只要有元修在的地方,舒展一定会在,有时候她就站在他身后,有时候却又躲在阴影里,像个影子。
元徵像一个局外人,默默地看着,不表任何意见。
后来过了好几年,那时候朝中局势已渐渐灸热起来,三个太子之间的角逐越来越激烈,虽然在皇上面前还是平静无澜的模样,私底下却早已不知较量了多少回了。
元徵再次看见舒展,一时之间甚至没有想起她来。
较之几年前,她似乎长高了,仍像一道影子般跟在元修身后,只有她的背影让元徵觉得熟悉,原来她已经长大了。
她是元修的眼睛,替他注视着朝中众人,脸上是一片淡然的冷意,整个人却散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像永远融不了的冰川一般,让人望而生畏。
这几年,他也多多少少听过她的事。
那些不喜元修的,便说她是他身边最忠诚的狗,是他手边最好用的兵器。
这不是什么好话,元徵每每听到都忍不住皱眉,却又不知自己为何皱眉。
舒展不再像多年前那个夜晚,抬起头来看他的脸。
两人就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样,彼此之间并不交谈,他是太子,她只是个侍卫,亦没有立场去交谈。
那日临江王寿宴,朝中亲贵无一不到场,场面一时浩大无比。
到了夜间,他被临江王亲留,便没好意思走。
正在后院凉亭小啄,突见一道黑影自亭前掠过,眼前一花,那黑影早已窜出去老远,几个呼吸间,便听见有人大声捉拿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