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德扬起手,歌剧似的地朗声道:
“那时在梦中便好像云端里开了门,无数珍宝要向我倾倒下来;当我醒来之后,我简直哭了起来,希望重新做一遍这样的梦。”
随着他的语气,齐诺不断地推动着和弦,犹如海浪层层递进,烘托气氛——虽然她还有几个月才到十五岁,但是即兴演奏对她来说却不是件难事。
克莱德停下的两秒钟后,齐诺摁下了最后一组和弦。
等到余音散去,克莱德才收起姿势。他走到齐诺的旁边,蹭着她的钢琴凳边坐下。刚刚那丝在演绎中的自信不见,又变成了有些羞涩的样子。
“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明天去考试,我就打算表演这个片段。”
“很经典,很不错。”
齐诺合上琴盖,眯起眼睛笑了起来,“一定没问题的。”
十七岁的克莱德尚显青涩,他像是一个大男孩,内敛的个性很不‘美国’,有点像是沉默的欧洲人……不对,他本就有一半德国的血统,可他又不像是父亲那样自信。
“你还没有告诉沃林顿先生?”
克莱德看起来消沉了些,他沮丧地摇了摇头。
“父亲一直都不支持我。”
尽管克莱德比齐诺要大两岁,可是由于青年过于害羞内敛的性格,有的时候,齐诺反而会有种她应该照顾他的感觉。
看着失落的垂着头的克莱德,齐诺忍不住伸出头,摸了摸他深棕色的短发。他的头发跟他的为人一样柔软。
“没关系,反正不论何时,我都支持你。”
她温言安慰道,“永远。”
克莱德微愣,他抬起头眨着蔚蓝色的眼睛,呆呆地注视着齐诺,任由她作乱的手柔乱自己的头发。齐诺放下手臂的时候,指尖不小心划过大男孩的耳尖。
那清风一般轻柔的骚弄让克莱德的耳朵迅速变红。他长得白,脸红也更加明显。
“我……我会努力的。”
他结结巴巴地说。
齐诺被他逗笑了,他需要人安慰时她总是显得沉稳,现在,她又恢复了平时开朗的性格。
“我们都认识十年了,你跟我还会紧张?”
她笑道,“再这样下去我就要生气啦。”
“对不起。”
大男孩老老实实地道了歉,然后撇过了头,别扭地小声说道,“我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不让我失望?”
听着女孩重复了这句话,克莱德的耳尖又红了。
“我,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