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静婉被裴绰的举动惊到,见他压下来的身子,慌忙翻身躲开,她瞧见他醉倒在床榻一侧,正想起身从床榻上逃开,忽然腰腹又被人环住,身后的人稍一用力,她便摔躺回床榻上。
孟静婉不知裴绰发什么疯,她见他醉了,心里更是害怕的厉害,生怕他借此做出什么越规的事来。
她急了,不由抬手捶打他:“裴绰!放开!”
裴绰感受到怀中的疼,却久久不撒手,他睁开眼,醉醉的瞧着怀中急恼的人,勾了勾唇角,说不上是何滋味的笑:“我困了,让我睡一会。”
他兀自说着,全然不听她的话,非但没有放手,反而将怀中的柔软拥抱的更紧。
孟静婉听着裴绰的话一顿,继续推他:“你放开我再睡。”
他却恍若陷入沉沉的梦想,紧闭着眼,一动不再动。
夜色越来越深,人间越来越静,月光柔和如水,浇淋着漫漫岁月。
孟静婉忘了自己是何时睡着的,醒时,还同先前的姿势,被裴绰紧紧拥着。
她其实是被他吵醒的,她在他怀中轻动了动身子,转头看去,借着月色,见他紧蹙着眉,在他干净的眉心留下很深的褶皱。
耳边是他不断呢喃着的:“水…”
他现下这副模样,倒是有几分无助的脆弱感,相识许久,孟静婉还是头一次见他有这种情态。
她望着裴绰,在不理他和帮他倒杯温水之间犹豫许久,最后决定可怜他一番,她有些费力的从他臂弯间脱出身来,下了床榻。
孟静婉轻手轻脚的走出内室,后半夜的天有些凉,她寻到案前,端起小铜炉上一直温着的茶壶,倒了杯温水,又轻手轻脚的走回去,见裴绰仍如方才姿势,昏昏睡着。
孟静婉坐到床榻边,轻轻推了推裴绰,唤他醒醒,他似乎真醉的很沉,一动不动。
好一阵,她见真唤不醒他,只得起身朝外室走去,她将杯子放回到案上,随后从衣橱中寻了个披风穿在身上,推开若水阁的门,走了出去。
孟静婉到临近的小厨房取了个白瓷小勺回来,她重新端起水杯,回了内室。
她用小勺盛了温水,一勺一勺的送入裴绰口中,他干白的唇,慢慢有了血色,喂了小半杯水,她见他紧蹙的眉头,亦一点点舒展开来。
裴绰不知何时竟突然醒了,孟静婉对上他睁开的眼,喂水的手一顿。
裴绰此时的眼眸里,已无方才的醉意,他的眼神,在淡淡的月色凝成一抹温度。他静静的,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孟静婉。
孟静婉一时被裴绰这复杂的神情看得局促,她将悬在半空的勺子收回来,落在杯里,接着便欲起身离去。
她身子刚一动,便被他拉住,四目静对,她听见他说:“阿婉…别走。”
她有一时的晃神,这似乎是她第一次听裴绰唤她名字,落在耳里,竟有些耐人寻味的好听。
“…我得将杯子送回去。”
她出言道。
他闻声,神色闪动,竟似乎含着几分不舍的意味,最后他终是手上力度一松,放她出去。
孟静婉送完杯子,走回内室的途上脚步忽得一顿,她像是猛然回神,被自己当下的举动惊到。
她在原地沉默站了许久,最后转身到一旁的矮榻上,将披风裹在身上,倚靠其上的一方几案,慢慢闭上眼,平息着自己的心跳。
裴绰的酒醒了,他一如孟静婉离去时的姿势,睁着眼,静静等着。
许久,他果然没有听到她走近的脚步,整个若水阁上下一片寂静,他也果然没能等到她再回来。
***
后半夜,孟静婉全然失了眠,接近黎明时,才渐渐生了些沉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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