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身上全是宝,尤其是后腿肉鲜嫩多汁、滋味甚美,用来做羊肉串再好不过。竹签子是她提早让云横削好的,不粗不细,穿羊肉串正好合适,一块瘦夹一块肥,很快就串好了五十串。
炭炉上点燃旺火,一大把羊肉串横架其上,烤至羊肉微微泛黄之时撒上盐末,翻转几次后再撒上十香粉和辣椒面,等着羊肉慢慢烤熟。
院子里飘着浓浓的烤肉香,戚然蹲在井边,口水不知道咽了多少次,他却是心急,夫人就仿佛越是不紧不慢,还不停地改小火慢烤,连撒香料的时候都慢悠悠的,一点都不饿似的。
直到主子沁着寒意的目光投过来,冷声问他:“你还不走?”
走?走去哪!
戚然的心被这香味儿狠狠给抓乱了,这时候主子赶他走?跟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他揉了揉脑袋,终于想到一个借口:“主子,我平日里暗器用得多,你们吃剩下来的这些竹签子千万别扔,都赏给我吧!”
云横皱了皱眉,淡淡嗯了一声。
戚然便心安理得地坐下来,笑道:“行,那我便在这等着!”
说罢,戚然直勾勾地盯着夫人手里的串串,仿佛已经开始琢磨怎么用竹签出招了。
云横手底下的人,沈晚夕自然不会亏待,烤完之后先给云横抓了二十串,自己留了十串,又将剩下的二十串都给了戚然。
戚然大喜地蹦起来,搓了搓手赶忙去接,可指尖才刚刚碰到竹签便忽然顿住,他看到主子眸色黑得像深渊一样,如今脸又沉下去几分。
沈晚夕噗嗤一笑,伸手取回了一根羊肉串,剩余十九根拿给了戚然:“拿去吧,没关系的。”
是哦,他怎么能跟主子拿一样多的羊肉串呢?
还是夫人聪明!
看到主子脸色和缓一些,戚然这才欢喜地接过串串,笑道:“我也拿去给兄弟们分一分,这几日大伙都馋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戚然:我终于有得吃了!!!
云横:哼。
☆、我是馋你
沈晚夕也不知道今日天儿为何亮得这样晚,起身的时候已过辰时,慌忙睁眼时,正好对上云横闭目睡在身侧的样子,不禁一滞。
她从未觉得云横这样好看过。
闭上眼睛的云横,眼线狭长而流畅,得是功力深厚的画师一笔而就,他五官处处如刀削般精致,尤其是不皱眉头、薄息慢吐的样子,褪去了平日里所有的冷厉,换来更为浓稠的温柔,让她不自觉沉溺其间。
云横就是魏钦,魏钦就是云横。
两个名字合在一起,她连在心中默念几句都能红了脸颊,这一愣神再定神,竟发现自己小手已覆上了他的眼睛,还轻轻刮了刮云横长长的眼睫。
她心里一慌,忙欲缩回手,却被男人蓦然伸手握住。
“你没睡着?”
沈晚夕美目瞪圆。
云横放下她的手腕,转而去捏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摩挲许久,才道:“上元之后,可愿和我一同回益州?”
他眼中有温柔,亦有野心。
起初沈晚夕微微愕然,可一瞬的功夫也就平复了下来。
益州侯寻回了儿子,又怎么会放任他在山里当猎户?或许从戚然找到云横的那一刻开始,益州那边就催着回去了,可她说过想看商州的花灯会,想看到花枝的孩子出生叫她一声干娘,所以云横才为她多留了一段时间。
她接受了云横的身份,可还没有做好准备面对往后的一切。
益州侯会满意这个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儿媳妇吗?日后她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出面,该不该告诉云横她就是沧州侯的女儿?
生活的平静骤然被打破,云横这样的身份就意味着往后不可能再毫无波澜,他会是未来的益州世子,会披上战甲回到属于他的疆土,会一路披荆斩棘纵横天下。
也会,像所有的君侯一样,娶十几个姨娘,美其名曰为州郡开枝散叶,永世宏昌。
思虑半晌,她咬咬唇,下颌绷紧:“前些日子,你说要带我去看这云境最美的地方,又说不管日后上战场还是如朝堂,不论上天入地,你都会将我带在身边,这话日后可还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