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夕。”
云横见她睁眼连忙唤她,他脑中是从未有过的紧张混乱,握紧的拳头都在颤抖。
沈晚夕还未应,医师已经匆匆忙忙提着衣摆进屋,抬眸便见二公子坐在床边,面色冰冷又凌厉,生生将人吓出一身汗来。
云横免了他的礼,直接起身让位,医师才敢将枕垫放在夫人纤细皓白的手腕下,隔着帕子去探她的脉搏。
才只按了一会,耳边就响起了二公子沉冷的声音,“夫人到底怎么了?”
医师又按了一下,再三确认无误之后才敢俯身回话,“二公子莫要担心,夫人这是有喜了!”
满屋子的人都愣住了,屋外院子的下人都在外头竖着耳朵听,都愣了一下,片刻才反应了过来,医师说是喜脉!
夫人不是生病了,是有喜了!
沈晚夕躺在床上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抬眼便去看云横,可云横似乎还在发怔,神色依旧凝重,只是方才的冰冷稍缓了下来。
医师也顿时松了口气道:“夫人已经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只是近日过于疲累、气血两虚才会晕倒,小人这就去开一张安胎的方子来,夫人先喝着调理调理身子,平日里多注意休息,好好养胎即可。”
沈晚夕连忙点点头,苍白的小脸一下子浮上了笑容,这是头一胎,她还没有做好当娘的准备,乍一听“安胎”
、“养胎”
这些词儿,觉得又陌生又激动。
可云横却皱起了眉头,蹲下身来冷声问道:“我走之前你在床边吐的那回,你就已经怀上了?”
沈晚夕也想起来了,当时云横还要喊大夫来着,她硬是没让。
云横脸色十分难看,眉头皱得极紧,继续道:“明知道身子不舒服,还敢淋着雨跑回来!”
沈晚夕被他这话噎了一下,云横好像并不关心这个孩子,却在质问她为何不好好爱惜身子,不过这两日因为云横受伤,她的确吃不好睡不好,加上之前淋的那场雨,身子总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以为小日子推迟也是因为没休息好,还从未往怀孕这上面想。
怎么办,云横生气了。
她咬了咬唇,可怜巴巴地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近一些,她有话想对他说。
云横冷着一张脸,似是轻叹了一口气。
良久才将耳朵凑了过去,却不见她开口,刚想要继续教训,忽然脸颊一热,小姑娘竟将软软的唇贴了上来,这还不够,还要再往上蹭一蹭,娇软得不行。
云横的心霎时软了下来,像沸水浇灌在花瓣上,整个人都溃不成军。
她算是找到了治他的办法了。
沈晚夕用目光勾勒着他轮廓的线条,实在是心动不已,越瞧越喜欢。
满眼没了戾气的云横,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她朝他笑了笑,乖乖巧巧地保证道:“前些日子我是不知道怀了孩子,现如今晓得了,我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好好听医师的话,每天吃好睡好,不让自己受凉受热,把身子调理得好好的,好不好?”
她声音软绵绵的娇气极了,连着说了好几个“好”
字,听得云横浑身紧绷的神经都酥软下来,最后只能认命地也回了句“好”
。
其实云横又怎会真的恼她,他更是气自己,这次故意在刺客手底下受重伤,想让父亲顺藤摸瓜查到兄长身上,为的就是让父亲对这个长子少几分仁慈。
当年二姨娘正是因为兄长双腿残疾才悲痛难抑,大病了一场后离开了人世,也因此,父亲对兄长始终抱着亏欠之心。
他死里逃生才回来几日,即便心中不忍父亲再失去一个儿子,可该定给兄长的罪责他丝毫不会手软。只有他伤得越重,父亲就越能容他放手去做,即便日后他手刃仇人,父亲也没有理由多说一句。
可他到底低估了小姑娘的关心,也的确是让她担心受怕了。如若早知道她有了身孕,或许他就不会自作聪明地用这条苦肉计,最后疼在他身,受折磨的却是小姑娘。
他俯下头,在她额角轻轻一吻,可好像还不餍足,又顺着鬓角下来吻着她脸颊,吻得她苍白的脸蛋慢慢泛起红晕,又将手探进去轻抚她的小腹。
她也怕痒,可又觉得此刻他的手格外温暖,动作也格外温柔,一边贪恋着他的轻抚,一边咯咯地笑着,笑得肩膀都微微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