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书再问:“饿吗?厨房说随时可以开饭。”
林知站起来,站到大约三四米远的地方,最后审阅自己的画。
从远处看,再从近处看,确定可以停了,再坐回去,开始收拾工具。
她头也不抬:“在厉总家里,自然是你想要什么时候开饭,就可以什么时候开饭,不用过问我的意愿。”
厉南书从未想象过,有一天林知会这样夹枪带棍的跟他对话。
他心好似被揪紧了,想走出去抽一支烟。他从来不会应对这种场面,以前林知难得跟他闹脾气,他也是在旁边静静呆着。
等林知消了气,自然就会和好。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不可能等林知自己去消气,他怕等不到。
他不敢出去抽烟,怕走开了,林知误以为他放弃。
厉南书便蹲下,帮她一起收拾工具。因为不熟练,调色盘的颜料都蹭在了手上,花花绿绿的,有些滑稽。
他跟着林知,拿着手里的工具,一起去了台盆前。
这是林知专门用来洗具的,台盆是墨砚的造型,不过不是黑色的。
透明的玉质中,混杂着青红色。
设计师雕工了得,将一抹亮红雕刻成一枚灵动的金鱼。
水流拂过,就像金鱼在流动。
厉南书第一次来到林知家里,见识实在浅薄,从来不知道,富贵到底能有多富贵。
连随处可见的洗手盆,都能这样讲究。
用普通人当成传家宝的玉来雕刻,找最高级的玉雕师设计。
他当初最爱林知的瞬间,是林知明知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十分珍贵,也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让他觉得没什么了不起。
他如今难以自圆其说的,是当初怎么舍得离开。
他当初就该明白,林睿博是林睿博,林知是林知。
他辜负了林知的一腔深情,即使再多的理由,也无法免除愧疚。
他从一无所有,到坐拥99%的人无法拥有的财富。
一路走来,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人。
至今也从未有像林知这样,让她一眼心动的。
他一直没有告诉林知的是,一开始林知追求他,他就想答应了。
只是迫于差距,一直不敢答应。
他的自卑,来源于他的家庭,他的出身。即使他自认才华横溢,也不敢,在一无所有的年纪陷入爱情。
厉南书将手里的一支一支递给林知,林知洗的很温柔。
她总体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即使当初家财万贯,也爱惜每一支。
厉南书低头看着她柔嫩的双手,在水流的轻抚中,变得越白净。
他说出了最近以前,一直冲动露在嘴边的话。
他说:“知知,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