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掌了灯,微光缓缓从中晕染开来,借由月色,穿过大红灯笼,将白玉阶烘地暖暖的。
苏皎月顺着那手看上去,宋景年眼底蕴满了笑意,一时间温柔地不像话,与初见时判若两人,她忽然心口被重重一撞。
他这副醉酒的模样,苏皎月觉着熟悉莫名。
邵惠然也看见了,抓着丝兰的手不断捏紧着:“殿下,您不看看妾身吗?”
夜里格外安静,没人应她,宋景年轻轻一笑,牵过苏皎月就进了屋子。
月嬷嬷回过神来,立马关上了格子门,才转过身不苟言笑道:“还是请选侍回去吧,殿下与娘娘也要歇息了。”
邵惠然胸口堵得厉害,方才一幕竟像是幻觉般,景年何时对她这样冷淡过?
丝兰被她捏着手腕发痛,也低声劝道:“选侍,天色已晚,奴婢扶您回去吧。”
邵惠然盯着那扇门不肯走,丝兰瞧着四下皆是太子妃身边的人,便又说:“明日殿下定会过来的,选侍今夜若苦守在这处,岂不是给了太子妃由头让您难堪吗?选侍切莫意气行事。”
被她这么一提醒,邵惠然收回了眼色,她是有些不理智了,却也是等得心慌,焦灼了些。
便吩咐了丝兰扶她回去,丝兰见她想通了,也松了口气。
屋子里光景倒不同了。
宋景年自牵她进来,就带她直直走至榻边,而后又扯她坐下,就那么定定看她。
明明醉的一塌糊涂,现在却像个清醒人,目色沉杂,眼睛里什么都有,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苏皎月伸出空下来的那只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挡住了视线,宋景年一手握下,将她两手紧紧攥在掌心里。苏皎月和他对视的耳垂发热,宋景年盯着她,目光却又是飘渺的。
苏皎月看着他的头慢慢垂下,直到身体失去重心,他安然躺在榻上,已然睡熟了。
屋子里更安静了,能听到他微微沉闷的呼吸声,苏皎月又扯过被子给他盖上,一切如常,似乎适才那些事都没有发生过。
苏皎月起身去了外边罗汉床上坐下,静静看着屋里各处摆设,前些日子珊瑚摘的梅花还插在橄榄瓶里,倒是不怎么好看了。
邵惠然似乎走了,动静小了不少,透过格子门能隐约看见守在外面的一干宫女。
苏皎月静下心来,倚在罗汉床上,却毫无睡意。也不知是问不惯屋子里的酒味,还是见不惯屋子里多了一个男人跟她分天地。
苏皎月自认自身酒量极好,她母亲嗜酒,她姑且把这算作骨子里的遗传基因。
但宋燃倒是出了名的三杯倒。
总自以为是亲朋好友劝酒有度,三杯过后就不再劝。她记得第一次同他去参加聚会时,他喝下三杯脸就红了,牵起她就往家走。招呼也不打,留下一干朋友玩乐。
起先她也觉得抱歉,私下里给人赔不是,他朋友倒是知道这习惯,向来是这样,婚前喝多了他就自己走回去,现在还带上一人。
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他走回家也不是有意识的,原先苏皎月还佩服他,自知酒量不行就懂得适可而止,比一般人毅力足。后来才发现不对劲,他身体清醒,思想早不知去向。
俗称,酒后梦游症,醒后失忆症。
方才太子的症状倒和他挺像,只不过宋燃她一度怀疑他是装模作样,不然正经一路,哪有一回家就往人怀里扑,缠着亲吻搂抱,不得逞不罢休的。只是每每坳他不过,竟也由他去了。
***
天色乍亮
月嬷嬷轻轻打开门进来,苏皎月彻夜难眠,醒的也早,于是早早进了内室,坐在小几上歇着。
她刚坐下,宋景年也醒了,月嬷嬷进来的时候,他正好从榻上坐起,去了里间换洗。
text-align:center;"
>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