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车辚马萧,除三两樵夫外更不见有旁余行人,左右更有蛛网般数不清的岔路。
两人向着上寺的方向寻摸了一段儿,隐隐听得前方有人,似起了争执,当即循声而往。
行将下坡时方看真了,那不是尹毅和匐勒还能是谁?
“且慢,少姝姐姐,”
阿圆面色凝重地拽了拽少姝衣角,伸手指道,“他们旁边三个不是上寺的小沙弥么?”
虽然两下里相距还有些脚程,但从远处身形端量去,那两拨人分明剑拔弩张,已呈争执对峙的态势。
“原来匐勒是为着她妹妹专来与上寺寻仇的,只不知这里有尹毅哥哥啥事。”
阿圆一拍脑门。
“寻什么仇?”
少姝纳罕,犹不置信,一边赶路一边掉头询问,“囡囡她话还说不利索呢,和那些沙弥能有何积怨过结?”
两人大步流星,脚下生风,很快已连呼带喘。
“祸自然不是她,囡囡是因他兄长牵连受害的。”
阿圆上气不接下去地,却面露几分难色,“少姝姐姐可别怪我惹事搬非,调三惑四啊!”
“哎呀,这般罗里吧嗦。”
少姝也急了,但私忖阿圆虽不谙世事,也还不至于挑唆生事。
阿圆只得脚下放缓,一五一十说清头尾:“事情是这样的,昨日听说尹家大叔夜里赶车摔伤了,我和阿婆前去探望,回来路上遇见匐勒便也告诉了他,我还悄悄地跟他说,有几个娃子听见小沙弥们烂醉在道上自吹自擂,说那日,就是他们把囡囡推下了三跌瀑,还说什么算是给匐勒那小子一点教训。”
“当真?”
少姝听得脸色转青,眼珠儿骨碌一转,猛地跺脚,“如此说来,当日我和囡囡在水里时,差点儿给土坷垃掉下砸中,难道也是他们做的手脚?”
“嗯,嗯,一定是他们没跑啦!”
阿圆这才想起彼时险情,如梦初醒,不由地咬牙恨道,“赖东西们,手这么黑,真正歹毒透顶!”
阿圆早先见识过匐勒和那些沙弥们打架的场面,狠劲儿非同一般,他急换口气,追着少姝咂嘴道:“那匐勒脾性火爆,三两句说不对便要与人干仗,虽说眼前三个也不定够他揍的,为保万全,我们不如回去再叫些帮手来,毕竟还有尹毅哥哥,他啥啥也看不见,要是动起武来还不就剩吃亏了?!”
他刚说完,便看到匐勒和一个大块头相互推搡起来。
“糟糕了,这回叫人怕也赶不上了。”
少姝只顾着匆匆往前,头也来不及回,挥摔衣袖疾声嘱咐,“阿圆你别跟着了,赶紧回去!”
阿圆肯听才怪,跟在少姝身后,好比一条甩不脱的小尾巴,紧粘不放。
见少姝他们过来,那三个——一个麻子脸,一个癞子头,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立即用一色光溜溜贼眼紧盯在少女娇好的容貌上,似要放出火来,且嘴里不干不净的:“早就听闻郭家姑娘才貌双全,亭亭正,神仙一般的标致人物,我等久慕芳名,今日有缘相识,造化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