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
子默“入戏”
太深,不由连声怪叫道,“我的少姝姐姐,敢与狼直勾勾相视?恐要坏事了!”
“何出此言?”
众人俱是大惑不解。
子默看向王文娟:“嫂嫂,上回我与子猷哥哥到尊君‘芷圃’游览,园中豢养了许多珍禽异兽,看得人目不暇接。数日下来,我觉它们总有意无意地回避与人相视,而一旦目光与人对上了,多会举止焦躁不安,甚或迸出怒意!那举动的意思,仿佛是人在同它们挑衅一般。”
王文娟的父亲王浑,字玄冲,太原郡晋阳县人。司空王昶之子,早年为大将军曹爽的掾吏,高平陵政变后,循例免官,出任怀县县令、散骑侍郎等职,袭封京陵县侯。
京陵县与界休县相距七八十里,相传古时是尧的封地。当时世家大族,多建有私家园林,其功用之一,便是供家人或招待亲族游赏玩乐。王家园林名为“芷圃”
,芷,是种名为“泽芬”
的香草,以示追慕王家祖上王泽公之恩德。
(太原郡晋阳县:今山西省太原市;京陵县:属今山西省平遥县,因尧称陶唐氏,平遥旧时称古陶,后名平陶,汉时景帝诞生于此称京陵县,北魏时又更名平遥。)
只听王文娟道:“真难为你了,我在那园中打小混玩,竟从未留心过,那么照你的说法,少姝他们的处境,岂非更加危急了?”
“何止是相视,少姝姑娘还与那野兽相语来着。”
尹毅此言一出,众人越惊呆。
“你的意思是,少姝同狼讲话?”
一时间,少婵还以为自己的耳朵都不灵光了,“说的什么?”
“嗯,好半天寂静后,少姝姑娘开的口,喃喃似梦呓,说实话,那时我都蒙了,根本不记得。”
尹毅抱歉地拍了拍后脖颈。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觉得无法接受。
“怎么会?”
“是真忘还是假忘?”
“是啊,好容易到了要紧关节,怎么能糊弄我们呢?”
尹毅苦苦按着太阳,不像是说谎,“那会儿我也不敢多想,也不敢鲁莽轻动,许是太过凝神专注在狼群异动的气息上了。”
说完换口气,他不自觉地摩挲着小臂上的肌肤,是的,彼时那种情势,担心少姝出事远他自身安危,连肌肤都紧张到微痛,好像也能感觉到周身空气中涌动的强烈的杀戮之意。
他又稳定心神,徐徐道:“可说来也奇,须臾之间,它们的气息缓和平稳下来,叫人不知所措。我不确定,那母狼是否真动了恻隐之心,它拖腔拖调地嗥叫起来,其余小狼也随之呜咽数声,忽尔急止,完了,就听到母狼拖着长长的尾巴,转过身,带着狼崽子们快步离去了。”
“什么,如此这般,你们便安然脱难了?”
少妍愕然。
“是。”
大家都听得出来,尹毅的语气中,有一半侥幸,也有一半得意。
“太难以置信了,少姝一个柔弱女子,凭什么动了动嘴皮子,那凶悍恶狼就把嘴边的猎物让与她?别说那鹿了,连她自己不也正身陷险境么?”
子献听到此处,深表震惊,低声同子猷嘀咕起来。
子猷理了理缰绳,唯余叹气:“少姝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呐!”
“咳,没准儿,这是碰上了一只刚刚饱腹的狼?别看骐骐现在吃得圆滚滚,也许它那会儿太过瘦小,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狼一看便知,它怕狼崽子们咯了呀,这才作罢弃走?”
少婵费神猜夺着,不然还有什么解释呢?
“我们也奇怪,按说那豺狼狡诈得很呢。夜间走山路的人,感觉有人搭在肩上,不知是谁,即刻回头间,多被那畜生一口咬断喉咙的。”
尹毓川说的,大家才深信。
“如非恻隐,那便是恐惧。也许,那母狼起初以为骐骐好欺负,结果现不是那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