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写上两道题,门被冒冒失失地推开了,廖星迈腿进来,匆忙又后退了一步,迟疑了片刻。“你找谁?”
念慈问。
女孩子盯着念慈问:“应该是颜昀批准的吧?今年学校的活动多,场地都是他在调配。”
“是他批准的。”
念慈平静地看向金媛媛,口里问:“学姐为什么问这个呢?”
“是么。”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念慈说话,心里嘀咕了一声:累到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谁信呢?放学后我带着作业陪念慈在学生会办公室出板报。
金媛媛不说话,任由身边的女孩子昂着头展现骄纵的优越感:“我们这次的集体舞是校庆的重头节目,谁也不能耽误我们排练。”
“周末吧,他出了门就没消息了,还是老徐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集训肯定挺累的。”
那个时刻,我记得自己的第一反应是吃惊。
念慈回头看我:“蒋翼哪天回来?”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真有人这样说话。
“那我陪你就更不怕了。晚上蒋叔和冯姨去我家过平安夜,我爸妈他们四个估计吃了饭就是打牌,我也怪没意思的。”
生长环境的单纯让我处事规则也大而化之,宽厚且公平。
“今天么?”
我揉揉眼睛起身跟着下车,“那我陪你吧,你晚上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
“郭叔叔派小车来接。”
特权、利益、争夺都是书本的词汇,是巴尔扎克百十年前的人间喜剧,是受到现代文明滋养的纯良的小孩子不须见识的畸形。
平安夜是周一,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上了通勤车就睡得昏天暗地,直到念慈来推我:“瀛子到学校了。今天晚上我要留在学校把圣诞的板报出了,已经跟郭叔叔说了晚上不坐通勤车,你就别等我了。”
然而总有孩子急于成长,迫不及待套上成人华丽却艳俗的外衣,应用世俗的规则,成全自己的企图。风波乍起,念慈的神色照旧:“这个跟我关系不大,我只负责出好这期海报。”
我“咚咚咚”
跳下床,把悟空抱回来,眼睛埋在悟空的背后,竟然有些沮丧。就这么翻来覆去地,竟然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那女孩子接连撞击上软钉子,声音带了急怒:“我要去问问颜昀,到底我们这个舞蹈和你的海报哪个重要。
我轻轻呼了一口气,起来洗漱了躺好,手指放在床头灯开关上按掉又立刻打开。不行,还是怕黑。
“那你就去问。”
我站在念慈身边,“不过没问到之前先别在这碍事。”
“问什么?找我么?”
颜昀来得可谓一个巧字。
星期天晚上十一点,我妈来催我:“行了早点睡吧,一个月考而已,什么名次都不重要,别熬夜了赶紧睡觉。”
这个男孩子推门进来,看了看四周,先没说话。
周末两天,我哪也没去,乖乖留在家里写作业。
片刻之后,他问:“舞蹈队怎么在这里?不排练的么?”
蒋翼去了北京之后一直都没打电话回来。
金媛媛看了看他,神色温婉:“没什么,舞蹈教室暖气维修,我们本来想看看能不能在这里排练。颜昀看了一眼念慈,又回看金媛媛,然后做了裁决:“没必要在这里,你们换个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