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就这样望着自己,赫连长泽渐渐无法招架,却又无法收回自己的视线,他静默着,无声地与她相望,原来她活着是这样不易。
他想起那夜,他独自在房里搂着那个人,那个人在怀里一点一点逝去,变冷,变硬,他只有哭,一直哭。。。。。。
原来有人跟他一样痛,为了活着是这样难!
他轻声问“你,试着逃过吗?”
她摇头,沉声道“不敢!逃的人都剁了,剁了喂狼,剁了喂狼的时候,让所有人都在高台上看着!”
她低下头去,声线减缓,“要是有人没看,或是没好好看清,就会被挖了眼睛。。。。。。”
纵使是堂堂九尺男儿身,又纵横沙场数年,赫连长泽也不寒而栗。
她温吞着细说“别说跑了,就是跟同伴厮杀时,手下留情,就会被挑断手脚筋任其被同伴杀死,你不杀死的人,会杀了你!”
“或是废了武功,锁进黑洞关禁闭。再从头开始练武,什么时候能打败所有同伴什么时候从黑洞出来。。。。。。”
说了这么多,除了最开始的激动,此时只剩平铺直叙,她如同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但是赫连长泽知道,她说的就是她自己,她没有哭。
他轻问“关了多久?”
她就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她说“三年!”
三年不见日月,又被废了武功,在不见日月的黑洞里呆三年,还要不停地练武,不停地作战,可想而知。
他心揪了一下,不自主的伸手,指腹轻覆上她的右眼,轻抚。
她不躲闪,也不得寸进尺,就这么任他轻抚,仿佛这轻抚可以抚平那三年的黑禁。
他自语,“还好这眼睛无碍!”
“又怎么会的医术?”
他实在忍不住想知道的更多,不是好奇,只是想知道更多的那种。
“您知道的,我不是个合格的死士,做不了。。。。。。”
她眼睛又与他对视,他忙地收回了手。
“禁闭出来后,怕了,开始听话,听话就要杀人,会杀很多不该死的人。。。。。。”
他大概明白,她不是个毒辣麻木的杀人工具,杀了无辜之人,她自己心里过不去。让她这样的人做死士,是作孽吧!
她低沉,慢慢续说“为了赎罪,我要求自己习修医术,在心里记账,杀多少,以后要救得更多!”
她的眼,杏目凝容,又黑得深沉,赫连长泽在那里面看见了光,深黑的光。
他问“那都救回来了吗?”
云生狠狠摇头,“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