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领旨,叩谢天恩!”
终是谢了恩,接了旨。
见人接了旨,肖策顿觉舒爽,这趟差事,办得他惶惶不安。
他也不宣第二道圣旨了,直接递给了赫连长泽,然后退却一旁,露出朝臣谦卑来,跟刚刚宣旨时,判若两人。
这就是从朝堂摸爬滚打出来的人啊,他们这些边防粗人,真的抵不过!
众位将军都松了口气,这下,粮草有了保障,他们底下的兵马,可无后顾之忧了,确实是喜事!
赫连长泽接过第二道旨意,诚声道“谢主隆恩,北晋王遥叩,恭请皇上圣安!”
今日,接旨的是北晋王,不是我赫连长泽!
我是赫连长泽!
云生,我是赫连长泽!却也是北晋王啊!我已当不了你一个人的赫连长泽了!
方敢跟荀泠赶紧将赫连长泽搀扶起来,在他身后静默无语。
覃炀那个傻小子高兴得飞扬,领人高声祝贺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赫连长泽静静瞧着下方跪着数百官职大大小小的兵将,一时无言。
这有什么可喜的?有什么可贺的?他只觉心在往下沉,似有刺刀。
但他不能不领他们的好意,于是沉声道“谢过各位,都起吧!”
他又对身后的方敢道,“方将军,杀牛宰羊,给肖大人接风洗尘,一并犒劳众将士,让大家同喜!”
方敢闻言,低头领命,心里一片寒凉,王爷说是同喜,他却未察觉出王爷有一丝喜悦。
肖策宣完旨,本欲不作停留,但闻赫连长泽此言,他也不好驳了面子,毕竟人家还是王爷,他只好应了,打消了即刻起程回京复命的心思!
赫连长泽又吩咐另一侧的荀泠,“荀泠,招待好肖大人,我先更衣!随后就来!”
荀泠领肖策进营房,余光里,他的王爷一身落寞,失落之意藏无可藏。
炊烟寥寥,火头营的士兵忙得不可开交,却又井然有序。
先前因粮仓一事迟迟未结而带来的阴霾,这一刻,在酒肉里一扫而空,数百将士沉浸在各自的喜悦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恣意昂扬。
酒过三巡,肖策便告退,他明日还要启程回京,不得贪杯。
赫连长泽亲自将人送出大营,着荀泠将人送至驿站休息,他则自个儿回到酒桌上,静静看着下方的众将士,他们正举杯齐乐。
有方敢在,没人起哄,赫连长泽独自抿酒。
他不是嗜酒的人,没几杯酒下腹,就上了头,方敢送他回营歇息。
他想起那个还在后院等他一起用膳的女子,怎么也要驾马回府。
方敢不放心,便一路相送。
四月天的夜风,依旧寒凉,不仅没吹散他的酒意,反而吹得他心烦意乱,微醺袭头。
方敢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赫连长泽的马。
这边厢,云生对着满案膳食呆,青辞催了好几道,她也未动一筷子。
云生抬眸望一眼天色,已是深夜,赫连长泽今日还未回府,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
难道遇上事了吗?
云生左眼皮猛地一跳,她顾不得许多,起身便往府外跑,青辞不明所以,在后边追,口中呼唤着不停。
安顺也正在廊檐下眺望,见云生出来,急急迎上去,“姑娘怎的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