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唱罢退场去,另有他人登上场。这偌大的无形戏台子,从未停歇过,更未缺过墨粉人。来来去去,去去来来,一批又一批,纷纷上演千古事。
闻得诏唤,一个黑衣人从暗处走出,然后在重重灯火光影里现行。
皇上不让他跪,他便恭敬候在一侧,谨凭差遣。
“铁衣,查出什么来没有?”
黑衣人抱拳,恭敬回禀,“回禀主子,粮仓一事,确系为长春宫所为!”
皇上随手扔了朱笔,墨汁挥洒出一树寒冬红梅,绽放妖艳。
“不过,还有隐情。长春宫只是利用旧人之便,腐了粮,灭口一事,确不为长春宫所为!”
黑衣人瞧着脚尖,冷声平述。
皇帝冷哼一声,冷声道“量她也不敢!”
皇帝将刚刚扔下的朱笔拾起来,盯着桌案上的点点斑迹瞧,冷声说“腐了军粮,也是重罪!无知妇人,为了一己之私,致家国大事于不顾,愚蠢之极,看她把老五教成什么德行!”
皇上冷眉侧面瞧着黑衣人,问,“此事,老五参与了多少?”
黑衣人屏息片刻,不得不如实回禀,“。。。实则为五皇子所谋,事后,五皇子忧惧,怕被查出来,才坦白向那位求助!”
皇帝随即又弃了朱笔,腾地起身,盯着铁衣瞧,许久才声,“到底是朕小瞧了他,原以为他嚣张跋扈,就是个空有其表的空心壳子,没想到啊,还是个实心的!”
皇上冷笑起来,一巴掌拍在椅背上,环视满殿灯火。
这满殿连枝灯,辉煌一片,光影重重,好不华美,却是各燃各的!
偶有灯芯噼炸声,在这空寂大殿上,尤其清晰可闻。
沉寂一瞬后,皇上又才开口,沉声问“灭口一事,又是系何人所为?”
铁衣从不汇报无根据之事,很保守的回禀道“才摸着眉目,不敢妄言。”
皇帝侧身,手撑椅背,食指微叩,大约半盏茶后,他自言出声,“想不到啊,朕的老三这么惹人眼,个个都盯着他!”
然后又对黑衣人温声道“铁衣,先前你求的事,朕允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务必好好查,查个水落石出!”
黑衣人抱拳领命,“是,属下得令,定不负主子所托!铁衣谢过主子!”
很难得,铁衣一贯冷声冷语,此时此言,竟然显出了些许温度。
皇帝瞧着铁衣,很是欣慰,又询问起另一件事来。
“铁衣,北燕突然来犯,你上回说事有蹊跷,查得可有眉目呢?”
铁衣抱拳,从袖里摸出一样东西,双手呈上。
皇上瞧着铁衣手上用布帛包裹着的事物,伸手掀开,露出一截似衣摆一样的残布,上头血迹显眼。
他立即将残布抽出来,“主子,有内鬼”
几个字赫然入眼,在灯火映照下,触目惊心。
那残布褶皱得不成样子,血迹已然成褐色,显然时日已久。
皇上惊问,“这是哪来的?”